【我們在島嶼朗讀】零雨〈頭城〉

列車長來剪票了不知為什麼
他說了謝謝又說旅途愉快
而那正是我想對你說的

——零雨〈頭城——悼F〉

〈頭城──悼 F〉收錄於《田園╱下午五點四十九分》。詩中前五段皆為描繪景色，順著火車行駛的路線向前流動。

時序從傍晚逐漸入夜，零雨以數個「黑」字，步步層遞大地暗下的過程。進入村莊後，寫景的筆調稍稍調亮一些，並以「細細像蟬一樣地叫的鐘聲」，與「龜山島淺淺的睡眠」，襯出靜謐的心靈氛圍。

最後一段「列車長來剪票了不知為什麼／他說了謝謝又說旅途愉快／而那正是我想對你說的」，詩人並沒有藉自己之口道出對 F 的感謝與祝福，而是不經意地被列車長如此平淡的一句話說中心懷，再將之轉送給 F。

這樣的日常巧合、與間接的轉送，讓悼念之情不流於氾濫，反而更顯出其深邃、節制與綿長。悲傷原是生命中無法承受之輕，但零雨將生命比擬為一趟旅程，使得這封真情告別之詩，在疼痛之中帶有一絲輕盈與暖意。
 

作者小傳

零雨，本名王美琴，1952 年生於臺北。臺大中文系畢業，美國威斯康辛大學東亞語文碩士，哈佛大學訪問學者。1983 年開始創作新詩，同年出版第一本《城的連作》。

零雨擅長捕捉生活中細微的氛圍，以知性筆調書寫對社會及人情的體察。早期冷凝抽象，頗具現代主義風，後轉趨舒緩樸實，但仍維持一慣的簡潔節制。詩句中不見顯露澎湃的情感、亦不見一眼可以看穿的現實指涉，而是以高度鍛鍊的詩的結晶體，展現出深邃而豁達的哲思，詩情靈動活潑而細膩悠遠。

曾任《現代詩》主編、《現在詩》創社發起人之一、《國文天地》副總編輯、宜蘭大學教師。曾獲年度詩獎、吳濁流文學獎、太平洋國際詩歌獎。著有詩集《城的連作》、《消失在地圖上的名字》、《特技家族》、《木冬詠歌集》、《關於故鄉的一些計算》、《我正前往你》、《田園／下午五點四十九分》、《膚色的時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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