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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頭骨就是你的性格!──風靡十九世紀歐洲的顱相學

2016-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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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世紀期間,一股收藏人類頭骨的熱潮席捲歐美,而羅森鮑姆是這個門派最早的弟子之一。他醉心於研究人類頭顱的「新科學」,也就是所謂「顱相學」(phrenology)。


他對顱相學的興趣促使他決定盜取海頓的頭顱,儘管處理死人屍體帶有潛在的風險,而且在實務面上非常噁心。


他很可能上過維也納知名顱相學者法蘭茲.約瑟夫.嘉爾(Franz Joseph Gall)講授的課,這位學者在十八世紀末期助長了頭骨收集的風潮。


嘉爾「頭骨學說」(Schädellehre)的立論基礎是:一個人的性格可以透過研究他的頭顱來讀取。他辨識出二十七種人格特徵,並宣稱這些特徵──包括記憶、語言能力、狡猾、驕傲、機智、堅定等──都位於腦部特定區域,而且具體烙印在頭蓋骨上。嘉爾認為,一個人的性格就刻畫在他的頭骨隆凸之中。這個理論相當吸引當時的人。


顱相學認為頭蓋骨上的各個區域可反映出人的人格特質,例如掌管「記憶」的區域比較突出或凹陷,則代表這個人的記性較好或較差。一八八三年。 
顱相學認為頭蓋骨上的各個區域可反映出人的人格特質,
例如掌管「記憶」的區域比較突出或凹陷,
則代表這個人的記性較好或較差。
一八八三年。

嘉爾是一位非常傑出的講師,而他總是坐在他收集的大量頭顱之間向聽眾授課。他會在桌上擺出一排排人類和動物頭骨、傑出人士上身像、石膏塑像以及彩色蠟製人腦模型,牆壁上則掛了頭部的大型說明圖表。


嘉爾討論某個人的虛榮心或色彩感時,會把他的骷顱頭拿起來,指出頭蓋骨上因為那些特質而發展得特別突出的部位。如果他能拿到新鮮的頭顱標本(動物頭顱為主,偶爾也有人頭),他的助理會在聽眾面前解剖腦部。


嘉爾的講授在維也納逐漸出名,後來名聲還擴及整個歐洲北部,學員來自社會各階層,從觀光客、商人、外交大使到學術界人士,可謂無所不包。


他結合醫學術語、視覺教具(當時聽眾中親眼見過解剖的人少之又少)以及動人口才,使聽講者如癡如醉。上完一堂課以後,聽眾會排隊請嘉爾研究他們的頭。這是科學被賦與心靈力量的結果──科學家總是比你自己更認識你,而這要歸功於銘刻在你頭顱外形上的各種祕密。


法蘭茲.約瑟夫.嘉爾在他存放大量頭顱及人頭模型的典藏室引導五名同僚進行顱相學研討。一八○八年。
法蘭茲.約瑟夫.嘉爾
在他存放大量頭顱及人頭模型的典藏室 引導五名同僚進行顱相學研討。
一八○八年。

一段時間之後,顱相學就橫掃歐洲北部,造就出數以百計的愛好者。根據歷史學者羅傑.庫特(Roger Cooter)的描述,到一八二六年時,「頭顱熱」已經「像黑死病般蔓延……從底層廚房到頂層閣樓,[英國的]所有社會階層都趨之若鶩」。他把這個現象比喻成「一個智識型菌菇或紅花菜豆品種」。


某個到倫敦訪問的人發現,在倫敦街頭遊走時,「到處可以看到有人展售供顱相學研究所用的人體上身雕塑及鑄形,景象相當驚人」。商店外面經常擺了人頭的鑄造模型,價格只要幾先令。興致勃勃的收藏家會買下一系列代表不同特質──慈善、好鬥、機智等等──的頭顱鑄形,甚至花錢請人鑄造一個自己頭部的模型。


倫敦最成功的顱相學相關商品業者詹姆斯.德維爾(James de Ville)聲稱,他可以用不到七分鐘的時間幫客人做出精確的頭部鑄模,而且這個過程對客人造成的不適程度極低;然後他會據以製作頭顱鑄形,用於「顱相學研究,或當成家族紀念物」。


一八四八年在美國出版的一本顱相學期刊,裡頭的插圖。 
一八四八年在美國出版的一本顱相學期刊,裡頭的插圖。

顱相學書籍經常成為暢銷書。蘇格蘭顱相學家喬治.康布(George Combe)的著作《人類的構造》(The Constitution of Man)到一八六○年的累積銷售量達到十萬冊,超過達爾文(Darwin)《物種原始》(Origin of Species)的早期銷售成績──累計到十九世紀末為五萬冊。


在《人類的構造》一書的銷售高峰期,只有《聖經》、《天路歷程》(Pilgrim’s Progress[1]及《魯賓遜漂流記》(Robinson Crusoe)的銷量超過它。


羅伯.路易斯.史蒂文森(Robert Louis Stevenson)[2]本人也曾提到顱相學於一八二○年代初期在愛丁堡受歡迎的情形:


法律系學生跟淑女們交際時,先聊拜倫(Bryon)的詩作和蘇格蘭小說,然後告訴她們他非常相信顱相學。


──這則軼事的含意是說,顱相學知識有助於提升一個人在上流社會的地位。


每個稍具規模的城市和許多小鎮都成立了「顱相學學會」,會員聚會時會討論罪犯、著名思想家或當地瘋子的頭。


顱相學的題材具有娛樂性,同時又以學術研究自居,加上它發展出「動手做」的實務取向,因此成為一門極其強大的學問,深深吸引那些希望提升自己的社會階級的人,許多參與者來自中下階層,或者以商貿、手工藝為業。


到了一八三○年代中期,在英國「三不五時就會看到機械工人在操作他的專業器具時談論[顱相學]」。因此我們無須驚訝,當時講師和「專家」如雨後春筍般冒出,四處販售各種訓練課程、圖表、課本、頭顱解讀等。




[1] 編註:英國基督教作家約翰.班揚(John Bunyan)的著作,是一首寓言詩,曾被翻譯為兩百多種文字。


[2] 譯註:羅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一八五○至一八九四年),蘇格蘭小說家、詩人與旅行作家,英國新浪漫主義文學代表人物之一。舉世聞名的著作包括《金銀島》(Treasure Island)、《騎驢旅行賽凡山》(Travels with a Donkey in the Cévennes)等。

 

本文摘自馬可孛羅文化之《一顆頭顱的歷史:從戰場到博物館,從劊子手到外科醫師,探索人類對頭顱的恐懼與迷戀》
驚訝勝過驚悚,
知識多過恐懼 從「頭」開始,
解開陰森詭異又引人入勝的文明黑歷史
在你我的認知中,
什麼是「野蠻」?什麼是「文明」?
近現代的歐洲人到海外收集其他人種的頭顱,
代表學者的研究精神,是「文明」的象徵;
「落後」、「未開化」的亞、非、美洲人群
基於文化習俗獵取頭顱就是「野蠻」的行為?
同種行為卻有兩種解釋,
本書將為你說分明。
文章資訊
作者 法蘭西絲.拉爾森(Frances Larson)
刊登日期 2016-09-03

文章分類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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