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二十六歲接受觀察者雜誌《Observer's》訪問時,談到他對婚姻的看法:「婚姻是在建立能持續五十年以上的伴侶關係。我想跟有共同興趣的人結婚;婚姻與階級無關,跟對彼此的包容有關,理想的對象就是彼此能並肩前行的人。」查爾斯當時其實已經對自己的結婚對象有明確的看法,符合眾人期望的戴安娜有符合王子的期望嗎?他們倆有沒有辦法建立起持續五十年相互扶持的伴侶關係?王子與公主結婚後在城堡裡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童話故事都是這麼寫的,然而城堡裡的真實生活又是如何呢?
太擁擠的三人婚姻
就在威爾斯親王查爾斯與親王妃戴安娜宣布分居後沒多久,英國媒體又爆料查爾斯與卡蜜拉之間的鹹濕對話,查爾斯開玩笑說自己想永遠住在卡蜜拉的褲子裡,甚至說如果變成棉條這個願望就可以達成。查爾斯這個比喻極富想像力,但這樣不莊重的話出自將來的一國之君,對查爾斯的形象有不可抹滅的傷害,這段對話的曝光也證實戴安娜的指控,查爾斯與卡蜜拉的確在各自的婚姻中出軌彼此。
一九九四年接受英國電視台《ITV》專訪時,查爾斯坦承卡蜜拉是他「非常親近的朋友」,這種婉轉又保守的說法,在英國人聽來就是王儲正式承認自己與卡蜜拉的關係,一時之間輿論又沸騰起來,各家媒體都想聽聽戴安娜的說法,可是沒有一家媒體有辦法得到她的首肯接受訪問。
當時《BBC》新聞調查報導熱門節目〈廣角鏡〉(Panorama)的記者巴席爾(Martin Bashir)找到戴安娜的弟弟史賓賽伯爵。他給了伯爵幾份匯款單影本,證明戴安娜身邊親近的工作人員已經被皇室收買,時時刻刻都在監視她,回報皇室她的一舉一動。巴席爾還告訴伯爵查爾斯的情人不只有卡蜜拉,他與威廉跟哈利的保母蒂吉(Tiggy Legge-Bourke)也暗通款曲,皇室更準備好在適當的時候「除去戴安娜」。
弟弟史賓賽伯爵看到巴席爾提出的鐵證──銀行匯款單據,很是震驚,立刻把所有消息都告訴姐姐。戴安娜在婚姻中最大的痛苦就是困在王室義務中的同時,得不到丈夫的愛,現在丈夫出軌的對象竟然還有和自己孩子關係親密的保姆!
長久以來和皇室關係緊張,認為自己如籠中之鳥的戴安娜,聽到皇室收買自己身旁親信的工作人員來監視自己時,馬上信以為真。忌妒丈夫對別的女人的愛,加上對自身安危的恐懼,戴安娜相信只有全力反擊才有辦法拯救自己,於是她答應巴席爾的採訪要求。
穿著黑色套裝,畫著黑色眼線,神色迷茫笑意全無,這是一個民眾不熟悉的戴安娜,她對著鏡頭說:
我的婚姻裡有三個人,有些擁擠。—戴安娜.史賓賽
在訪談中侃侃而談的戴安娜不只一次說道:「我不想也不會離婚,那從來不是我人生選項。」回頭看戴安娜不愉快的童年經歷,可以理解她為何如此排斥離婚,戴安娜的媽媽跟她一樣年紀很輕就嫁入史賓賽家,最大的任務就是替家族生出男丁繼承爵位,連生兩個女兒後好不容易有個兒子,沒想到卻夭折了。再懷孕時,她向上天祈求這次一定要是個男孩兒,結果生下戴安娜。
好在幾年後媽媽又生了弟弟,史賓賽家終於有繼承人,但在弟弟與戴安娜很小的時候,媽媽再也受不了生活在貴族之家的壓抑,跟情夫遠走高飛後再也沒有回來。在這樣重男輕女家庭裡長大的戴安娜,多麼希望自己是男生,可以得到爸媽的矚目與無條件的愛,又多麼希望自己將來的婚姻可以幸福美滿,不要像自己的媽媽一樣。
在訪談中戴安娜也提到產後憂鬱、厭食症及自殘行為,這些消息與她丈夫的出軌對英國人民來說不是新聞,在過去幾年裡早就傳得滿城風雨。戴安娜也講到自己的幾位情夫,她不諱言舊情人詹姆斯.休伊特(James Hewitt)將兩人的往日情寫成《戀愛中的王妃》(Princess In Love)來賺錢給自己的傷害很大。
歷經多年的皇室婚姻後,我終於明白自己只是待價而沽的昂貴商品。妳很暢銷,所有人就都想把妳當搖錢樹,榨取妳來發大財。—戴安娜.史賓賽
在不為人知的私領域經歷過這麼多折磨與困難的戴安娜不諱言當自己因為皇室職責需要去拜訪許多被社會拒絕的吸毒者、酗酒者、愛滋病患時,她特別能感同身受他們所受的苦,也特別願意將愛分享給這些覺得自己不值得被愛的人們。
「人們臨終前會比平常人更開放、更脆弱,也更真實,我非常感謝他們對我的無所保留。」
她也講到自己最頭痛的問題:「過去十幾年,我三天兩頭就上頭條,穿什麼、做什麼、說什麼都要被報導。一踏出家門就有十幾台相機對著我,他們(狗仔)對我大喊,笑一個吧!戴安娜!這樣照片才能賣好價錢!我理解這是他們的工作,但無所不在的狗仔已經嚴重影響到我和孩子的生活。」
這樣的高曝光度也是查爾斯跟皇室極不樂見,身為王儲,查爾斯希望人民能多多關注他,而不是自己的妻子,而英國皇室只能有一位巨星,那就是君主本人。
巴席爾問戴安娜她的興趣是否跟查爾斯相差很多時(暗指這也是他們婚姻觸礁的原因之一),戴安娜沒有正面回答巴席爾,只說:「我丈夫跟我在工作上是很好的團隊。」
巴席爾最後問到查爾斯是否希望自己可以成為國王時,戴安娜表示:「我瞭解他的性格,擔任國家君主這個職務有很多框框架架,我不覺得他能夠適應。」當被問到自己是否會當皇后時,她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會是皇后,但我希望自己是人民永遠的王妃。」
訪談最後戴安娜表示:「一切都還有未來,我的丈夫還有未來,我還有未來,君主制還有未來。」這段訪問在 BBC 播出時英國有兩千四百萬人民觀看,看完後有九成民眾力挺戴安娜王妃,深深質疑王儲查爾斯根本無法勝任國王這個職務。
民眾排山倒海的支持沒有給戴安娜帶來未來,女王下旨兩人盡快辦理離婚!要說戴安娜這場訪問裡哪裡踩到皇室的底線?絕對是她說查爾斯不適合當國王這件事,這根本是動搖國本的發言,溫莎王朝最重要的使命就是世世代代延續下去哪。
戴安娜的死,為王室帶來難題
離婚後的戴安娜仍然不停地被媒體、被狗仔追逐,不再有皇室保護的她一九九七年八月三十一日與當時埃及富商男友多迪(Dodi Fayed)在巴黎麗池飯店吃完飯離開時,為了逃避狗仔跟拍,司機在阿爾瑪隧道裡狂飆,戴安娜的座車發生嚴重車禍,最終不治身亡,享年三十六歲。
當戴安娜的死訊傳回英國後,民眾簡直無法相信親民又善良的王妃就這樣永遠離開,白金漢宮前轉眼之間被無數的弔念花束淹沒。向來很會隱忍自己情緒的英國人民因為戴安娜的離開哭得不能自己的時候,他們沒看到女王也沒看到親王,更沒看到查爾斯出來跟大家一起悼念戴妃。
「這樣的皇室也太沒人情!」
「難怪戴安娜在皇室裡覺得孤單無依!」
「戴安娜在皇室裡悶悶不樂一定是真的!」
對皇室的不滿跟批評與日俱增,音量越來越大,皇室還是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反應。當時上任三個月的首相東尼.布萊爾(Tony Blair)趕緊直奔蘇格蘭巴爾莫勒爾城堡懇請女王移駕回倫敦處理這場公關危機。
從未對民怨作出回應的皇室,破天荒發出聲明澄清,希望民眾們理解,女王正在蘇格蘭陪伴剛失去母親的孫子們,並非對這件事漠不關心。伊莉莎白二世也趕緊帶著家人回到倫敦,在白金漢宮前對民眾表達謝意。戴安娜喪禮當晚,女王透過電視向大眾發表談話,對此民眾的反應兩極,有人認為女王沉著地表達對戴安娜的敬意,也有人認為女王談話時絲毫不帶感情,只是把稿唸完罷了。
要知道伊莉莎白在失去父親時,在公眾面前從沒掉過一滴眼淚,也沒有表現出痛不欲生的難過。身為君主,流露個人情感不是她應該做的,當時她的冷靜沉著得到英國民眾的一致好評;然而半個世紀後,一樣的冷靜沉著卻被解讀為沒有同理心,這其中很大的差別是人民真的太喜歡戴安娜,他們覺得過世的是自己的姊妹、女兒、家人,皇室怎麼可以這樣漠然以對?!
回顧戴安娜的一生,如果沒有一九九五年 BBC〈廣角鏡〉巴席爾的專訪,她跟皇室不至於撕破臉,也未必會這麼快離婚,也許就不會在巴黎街頭跟狗仔有死亡追逐;任誰都沒想到二十五年後,竟然被查出來當初巴席爾拿給戴安娜弟弟的鐵證銀行匯款單是假造的。當年協助巴席爾造假的 BBC 平面設計師馬修(Matthew Weissler)在接受 ITV 紀錄片《戴安娜的訪問:王妃的復仇》(The Diana Interview : Revenge of Princess)採訪時,親口承認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幫巴席爾偽造文書!
事實上,早在那次採訪結束後就有媒體披露,巴席爾偽造銀行單據獲取戴妃弟弟的信任,當時 BBC 草草展開內部調查後倉促定論,戴安娜不是因為看到銀行單據才接受採訪的,因為這個採訪而聲名大噪的巴席爾之後還名利雙收。
正義在二十五年後終究來臨,BBC 正式對偽造文書之事道歉,向來與媒體保持友好關係的威廉王子極其罕見地發表措辭強硬的聲明,強烈譴責 BBC 工作人員對皇室散播駭人聽聞的虛假言論的惡劣行徑,但不論是道歉還是譴責都無法挽回戴安娜逝去的生命。
戴安娜的一生短短三十六年,對英國的影響非常深遠,後人說到她時總是先把沒有她年輕也沒有她漂亮的「小三」卡蜜拉臭罵一頓,但真的了解所有事情來龍去脈後會理解,就如同她在採訪裡講的「我才是這段關係裡後來的那個人」。
戴安娜留給後代的不是男歡女愛的八卦,而是她將英國皇室與人民的距離拉近,在她之前不論是女王還是查爾斯,都有種高不可攀的感覺;他們說話時用字遣詞的考究,會讓人覺得在讀莎士比亞,文字優美但也非常有距離感,然而戴安娜講的是庶民聽得懂的白話英文,這讓人民對皇室的親切感倍增。
作為一位慈愛的、率真的、頑皮的母親,戴安娜也將威廉和哈利養育成有同理心且仁慈的王子。坦率親民的威廉很得到英國人民的喜愛跟支持,有朝一日他會成為英國國王,有人民愛戴的君主才是溫莎王朝能延續下去的根基哪。
→ 第一本由台灣旅英作家深度撰寫英國皇室的中文書
→ 對皇室深刻與獨到的見解,探究溫莎王朝的過去式、現在進行式
→ 以在位七十年的伊莉莎白女王二世為主軸,向女王致敬
→ 跟著書中故事了解英國皇室歷史和其在英國社會、政治及文化中所扮演的角色
卡蜜拉是小三,戴安娜是仙女,真的是這樣嗎?
溫莎公爵真的不愛江山愛美人嗎?
當半世紀王儲的查爾斯真的很閒嗎?
備胎(安德魯王子、哈利王子)都會走嗎?
英國皇室真的很有錢嗎?
英國人為什麼不喜歡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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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 Statista 2021 年的研究指出,英國皇室是全球第五大品牌,擊敗迪士尼、微軟和可口可樂等公司,市值高達675 億英鎊。溫莎家族是全世界頂級名流,也是全球能見度最高的皇室,不管你是不是英國人都對這個家族的八卦可以朗朗上口,不管你有沒有見過女王,她彷彿就是鄰居家的老奶奶。溫莎王朝維持超高人氣的同時又很有神祕感,讓人不禁想窺探更多這個王朝的點點滴滴。作者透過長期居住在倫敦對皇室的第一手研究與近距離觀察,從大家耳熟能詳的皇室八卦到不為人知的辛苦心酸,都將在本書中一一揭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