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麗君｜在這位愛國歌手眼中，中華民國其實是恐怖情人？

1959 年的香港電影《空中小姐》中，女星葛蘭所飾演的空中小姐曾差點被栽贓，指稱她利用空姐的身份進行跨國走私。類似的跨境疑雲可不只出現在螢幕中，也曾在現實生活上演──而且還是發生在大名鼎鼎的超級巨星鄧麗君身上。這是怎麼回事？

1979 年 2 月 14 日，中國時報刊出斗大的「鄧麗君在機場被擋駕」，爆出她持印尼護照從香港試圖闖關日本成田機場未果，被指控為偽造文件及身份，遣返回香港的消息。一石激起千層浪，隨後幾天，國內外媒體像打了興奮劑般摩拳擦掌：「涉嫌持用偽造印尼護照 女歌星鄧麗君 在東京被逮捕」、「鄧麗君闖出了紕漏！」、「鄧麗君投奔何處？」⋯⋯眾人群起而攻之，生怕錯過這個大頭條。

在跨國資訊的落差之下，經過了許多通越洋電話的說明之後，各國媒體才終於明瞭：一方面，鄧麗君是合法購得印尼政府發行的「外國人護照」（Paspor Orang Asing），這種護照在當時排華的印尼被廣泛發配給居住當地的華裔人士，藉此允許不被承認國籍的他們出入國境；另一方面，鄧麗君之所以需要取巧地使用印尼護照通關，則是因為中華民國與日本早在 1972 年斷交，要在臺灣申請前往日本的通行證會耗費太多時間，急於趕到日本灌錄唱片的鄧麗君才會出此下策。

然而，事情沒那麼順利。不但日本方面因為鄧麗君身為臺灣藝人的知名度而拒絕承認這本護照，臺灣國內經歷了 1970 年代的保釣運動、1972 年日本文化產品禁止進口、1979 年臺美斷交，國族情緒升到最高點，因此也對她多有譴責。

根據報紙報導，不但不少人認為鄧麗君「生為中國人，拿中華民國的護照，是一種光榮⋯⋯不值得同情」，社論也委婉表示雖然臺灣人在戒嚴時代出國需要繁複的申請，「但國事如此，我們既身為中國人，就應忍受這一不便」。

這個故事，展現出冷戰時期各國對於異己的僵化想像，讓跨國移動成了一件難之又難的事。

──因此鄧麗君最後會選擇遠遁美國、休養求學，也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起飛，到遙遠的城市去！

私は遠い  町へゆく
（我就要到遙遠的城市去了）—〈空港〉，1974

在鄧麗君成為國際巨星的冷戰與戒嚴時代，國際機場與跨國旅遊並不是什麼稀鬆平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