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國會議員殷秀美(은수미)從 24 號凌晨 2 點 30 開始,獨自站在國會殿堂中發表冗長演講,直到當日中午 12 點 48 分才結束,持續了 10 小時 18 分,刷新韓國國會冗長演講的紀錄。在她之後,反對黨的議員們也以接棒的方式持續進行冗長演講。在殷秀美長達 10 小時 18 分的演講裡,她的結尾語特別引人注目,從字裡行間中,可以感受到她急迫又悲憤的心情。
並非因為不害怕所以才站出來,是因為必須要站出來,所以站出來。那是真知的勇氣。我覺得具備真知勇氣,以及為什麼要具備真知勇氣,對於政治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問題。對我這樣初次當選的不分區議員,時常會有「我得站在這個位置上才行」或「我該更鼓起勇氣才行」這樣的問題浮上心頭。得到的結論是,20 歲時曾急切盼望的事(譯註:指民主化),當前此刻已經是讓人急切地無以復加。
我希望不要再有更多青年只能步上我們的後塵而度過了 20 歲的人生。我曾在 Naver(譯註:韓國最大入口網站之一)輸入關鍵字「青年」。原本猜測搜尋結果第一順位會是「打工」,但其實結果是「字數統計」。我和 20 歲的青年們講這件事時,大家都覺得好笑。公司雖支援這種功能(譯註:指字數統計的功能),但因為字數只限於一千字以內,所以(輸入青年時),跳出來的是字數統計軟體。
如果「青年」所浮現的,既不是年輕的、不是熱血、不是節慶、不是愛情、不是慾望,而是以(字數統計)這種模樣生活下去,是不行的。
特別是,這不只是自己的人權和權利無法受到保障的人不知道這有多重要而已,就連要保障他人的權利也都很困難。我們的未來不能變成那個樣子。我年輕時,曾想著大韓民國會改變,也相信隨著年歲增長,我們的孩子將會朝著比起我那時還要更為燦爛的世界前進。雖然在我剛上大學時所見過的場景,是武裝警察成為代表的獨裁體制,但我當時仍相信,我們將會迎向更好的未來。
2007 年時是 1987 年(民主化抗爭)屆滿 20 週年的紀念式,當時紀念式是在世宗文化會館舉行。我則在那對面,和非正規勞動者們開會。那時真的反省了非常多。「雖然這世界民主化了,以為做的事情已經很多了,原來不是啊。在那已經民主化的世界裡,有人靠非正規職生活著,有人是以青年失業者身分生活著,還有人是非得自殺不可的啊。」
如果有人納悶,我們明明在討論「恐怖主義防治法」,為什麼要提及這些,那是因為,人並不只是吃飯過活的存在而已。人在填飽肚子之外是還有所關照的。這是憲法之所以存在的理由。憲法裡有職業、勞動、福祉還有在那之上的言論自由、集會自由、不可侵犯的權利、幸福的權利。不管什麼人,都是不能被鎮壓的,(由於流淚而暫時無法說話)
有人這麼說過。就算恐怖主義防治法通過了,人們還是得照樣吃飯過生活啊。但我要再次重申,憲法裡保障的市民,作為主人的國民們,不只是吃飯過活的存在而已。要有言論的自由,有表現的自由,有從任何壓制中解放的自由。能夠自己為自己的命運作主才行。沒辦法保障這些,又要強行通過這種法,已經說那麼多次了,拜託請聽聽其他的意見吧。
如果說朴槿惠總統是為了國民在努力,那我就不會反對。我是為了國民,在朝另一個方向努力。拜託各位,請說說看承認我和朴總統的不同點,或是承認執政黨和在野黨的不同是什麼。人可以活得更像個人地,即便是只有一人的人權也不會遭受迫害的時候,才可能成為自己決定自己命運的存在吧。我也想向朴槿惠政府要求再次重新思考以恐怖主義防制法為首的其他法律。
介紹時,時常像上了腳銬一樣說「因為朴槿惠總統能幹,而我無能」。即便如此我也不會放棄的。因為我的主人──國民們,所以要活下去才行。他們對我而言是不能放棄的存在。我如果就此離開了,雖然接下來可能有人接上來,但他們並不是。在地獄朝鮮呼喊著的青年們是只能四處逃竄而沒有巢穴的人們。即使是從事政治的人也覺得自己的巢穴要摧毀了。已故總統金大中、盧武鉉也曾認為巢穴要摧毀了。
無論如何,我繼續撐下去也不確定是否對黨有幫助。不管怎樣,就算像我這樣的人也盡最大的能耐撐下去了。再次向大家拜託。我相信大韓民國國民。即便通過了我也相信什麼時候都還是可以改變的。但是,為了這樣,不知道誰又要再次遭遇苦痛。為了讓其他人減少不必要的苦痛的方法,我和政府、執政黨一起來找找吧。
為了弱勢者,我認為在政治裡沒有執政黨或在野黨,也沒有保守或進步之分的。就只是為了國民著想而已。朴槿惠總統在青瓦台所想的國民,和我在現場所見到的國民是不一樣的。就算這麼不一樣,無論如何還是得一起生活。請試著這樣想想吧。別用「是得吐一些血,還是咬住脖子」(譯註:拼個你死我活)這種猛烈的表達了,要怎麼樣才能和解、並一起生活,要怎麼樣才能相互聲援、彼此激勵,要怎麼樣再加點油活下去,能夠想想這些問題的話就好了,我以這樣的談話為我冗長演講作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