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忙的工作終於告一段落,週五的晚上很適合用一頓美食犒賞自己:香蒜菲力牛排佐紅酒醬、炙烤深海明蝦、餐前白酒和沙拉,最後來點冰淇淋作為完美句點,一週的工作壓力彷彿也獲得了紓解。每逢節慶、生日或者三五好友聚聚,都很適合找間美味的餐廳度過,坐下來大啖美食、談天說地,品嚐那些平時可能較少吃到的鮮美海味、肥美山珍。但你知道嗎?遠在幾千年前,人們每天享用的料理,可是不輸那些掛滿星星的米其林餐廳喔!
時間快轉回約莫 6500 年前,我們熟知的臺南,陸地範圍可比現在小得多。除了龍崎、關廟、新化、大內等地有著相對高聳的丘陵露出海面,其餘地方仍是魚蝦悠游的蔚藍世界。接下來的幾千年間,隨著河川沖積作用增強,不斷帶來豐富的泥沙淤積,臺南逐漸離水陸化,海岸線往西南方逐步擴張。考古學家藉由觀察地層中生物化石(例如產在淡水的貝類、生活在鹹水的有孔蟲、棲息半鹹水地帶的介形蟲等生物)的出現,來推斷史前臺南海洋環境的消長情況。隨著汪洋大海逐漸退去,史前的南瀛居民也開始頻繁活動於海濱,藉著打撈、漁獵吃一頓粗飽,或者乾脆定居在沿海,生活養家。
距今 4500 年前的南科園區,南邊有許縣溪流過,北邊則是時常氾濫沉積的曾文溪,東側有微微隆起的新化丘陵帶,地段是精華中的精華。家門前有著富含海鮮的汪洋,鄰近淡水溪河出產魚蝦貝類,平原與深山又有花鹿、山豬、野兔等等野味,更別提林間結實累累的的莓果、種實了。史前先民對於住家附近可口的美味瞭若指掌,什麼時節出產的貝類最肥美、當令的蔬果有哪些幾乎一清二楚,對於周遭環境的掌握和熟悉程度就像內建谷歌大神,是生活在科技時代的我們遠遠不及的。
考古學家從遺址發掘出動物骨頭、碳化種子或者生物化石,都提供了拼湊史前先民日常食譜的線索。例如在蔦松文化的遺址中發現過苦楝、薏苡、豆類、破布子,甚至是我們每天都會吃的稻米。考古學家也觀察到,種子的顆粒大小、形態外觀愈來愈一致,可能由原先野外摘取採集到後來逐漸懂得挑選較肥碩飽滿的種子進行栽培育種,從此踏上了耕種之路。
在米飯、蔬果之外,自然也少不了山珍海味來下飯。陸地上爬的、水裡游的都可能是史前人類的囊中物。綜觀臺南地區的史前居民菜單,他們吃花鹿、山豬、野兔、山羌,甚至我們覺得獵奇的老鼠、鳥類、果子貍、龜、鱉、蛇,也都是其桌上佳餚。海鮮類如鯛魚、鯉魚,或者是魟魚、鯊魚。端上餐桌的貝類也是百百款,例如血蚶、牡蠣、海蜷、紅樹蜆、蛤類或田螺等等。吃完之後,骨頭、貝殼、廚餘可能就挖個洞丟進去,垃圾就處理完畢了。有時候,吃完的骨頭或貝殼不會浪費,再稍稍加工一下,就可以變成好用的工具,像是縫紉用的針、捕魚用的魚鉤,或者狩獵用的箭鏃等等。
遺址發現的動物骨頭,大多是人類吃完留下來的。透過這些骨頭,除了可以知道史前人類吃什麼之外,也能夠推測他們的生業模式和狩獵技能。例如,除了淡水、近海的魚類,也出現了深海、洄游魚類的骨頭,我們就可以推測:史前人類除了海邊捕魚之外,也具備駕船出航的遠洋捕魚能力,並且對於季節、洋流變換有所掌握。
藉由量化的比較,也能夠觀察到史前人類偏好的飲食型態,比方說,一個遺址內的豬骨數量相較鹿骨多,可能代表比起炙烤鹿肉,史前人類更愛吃石板山豬烤肉;當然也不能排除是山豬動作不像花鹿敏捷,因為跑得太慢所以變成美味大餐的可能性(絕對沒有歧視胖子的意思)。
想像一下數千年前的人們享用大餐的情景:獵人們花了一個早上辛苦捕捉到了肥肥的山豬,下午到退潮的海邊撿拾貝類;女人們也沒有閒著,摘取滿滿的果子,也把飽滿的稻穀收割下來。傍晚大家互相招呼,蒸好飯、煮好鮮蛤湯、鹿肉架在火上烤得滋滋響,部落的人們就搭配著夕陽海景,享用一天美好的收穫……不說了,口水都快流下來了!趕快覓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