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 年 4 月 20 日,希特勒五十大壽。克蘭普勒描述,「為慶祝偉大德國的創造者五十歲生日,連續兩天充滿了飛揚的旗幟、盛大的慶典和報紙特刊,以及無窮無盡的造神」,戈培爾花了好幾個禮拜籌備慶祝活動,他在 4 月 19 日向全國廣播,要求所有德國人跟他一起虔誠地向全能的上帝禱告:
願上天實現德國人民最深切的願望,願元首在未來的歲月中也永遠健康有活力。
不久之後,各黨派的高層都到總理府致上祝福。晚上九點時,元首出現在人群中。成千上萬的人夾道歡迎,從威廉大街一路到夏洛滕堡的希特勒廣場,希特勒還在那裡新闢一段同樣也叫凱旋大道的全新東西向大街。十線道的大街上每隔二十公尺就立起一個圓柱,整個晚上都燈火通明,一束束強光打亮圓柱頂上鍍金的字符號和帝國老鷹,在黑色的夜空襯托下脫穎而出。
生日禮物堆滿總理府的好幾間房間,在半夜的時候一一被拆開。許多禮物都來自他身邊的人。建造凱旋大道的元首御用建築師史佩爾,預計在柏林興建凱旋門(Arch of Triumph),他在其中一間沙龍搞了一座四公尺高的巨大模型。長桌上還堆了一些小型青銅模、白色大理石裸像以及一些舊畫。人民也獻上了禮物,例如農夫送來他們的農產品,一群來自西發利亞(Westphalia)的婦女為元首的士兵編織了六千雙襪子,還有人烤了一個長達兩公尺的生日蛋糕。
真正的慶祝活動在第二天上演。昔日的下士如今以皇帝之姿檢閱著他強大的戰爭機器,讓整個世界都很吃驚。他穿著平日那一套褐色制服,但卻坐在小舞台上覆著紅色長絨毛的寶座上,頂上的遮陽棚裝飾著老鷹和鐵十字架。坦克、大砲部隊、裝甲車隊和上萬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列隊在凱旋大道上遊行向元首致意,一百六十二架戰鬥機以密集隊形飛越頭頂。
凱旋大道將首都切成兩半,但同時也將希特勒與整個國家的帝國歷史連結在一起。史佩爾設計的這條大道,是菩提樹下大街(Unter den Linden)的延伸,而菩提樹下大街正是當年拿破崙戰爭之後普魯士建造的凱旋大道。凱旋大道是一項宏偉計畫的一部分,柏林將改造成一個千年帝國的首都,一座名為「日耳曼尼亞」(Germania)的閃耀城市,媲美埃及、巴比倫和古羅馬。
這項計畫以元首本人構想的原始草圖為基礎,包含一個可容納十八萬人、雄偉的「人民大廳」,而凱旋門到時候會有一百一十七公尺那麼高。史佩爾後來說,希特勒要求他蓋出「世界上最偉大的東西來讚揚他、榮耀他」。
戈培爾忍不住讚嘆:
舉國上下空前絕後地在為元首慶賀。
六年前這個國家還分崩離析,現在似乎奇蹟般地被希特勒統一了。德國記者兼歷史學家哈夫納對納粹政權進行了深入的研究,計算出全國超過百分之九十的人是希特勒的追隨者。
克蘭普勒對此持保留態度,他說:
那時候全國八千萬人都被媒體綁架,每個人都害怕說話,怎麼能怪他們?
希特勒在他慕尼黑的老地盤特雷莎草地廣場(Theresienwiese)發表演說,原本預計會有五十萬人到場,但最後來的頂多二十萬人。「他們站在那裡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一個旁觀者表示。大多數的人都是從鄰近的公司和工廠被強行帶到會場。史佩爾自己也記得,1939 年那時候雖然也是有人很熱衷,但歡呼的群眾完全都是被操控好的。
一則批評政權的匿名評論如此寫道。在慶典舉行的前兩週,人們不斷收到通知要求裝飾自己家,不遵守的人就等著被處罰。甚至連教堂都收到宣傳部的具體指示,如何在這個偉大日子裡敲響鐘聲。
無論人民是否像戈培爾宣稱的那樣崇拜元首,他們始終都生活在對戰爭的恐懼之中。當奧地利和平地被併入帝國時,即使是狂熱的追隨者也鬆了一口氣,但他們並不相信《慕尼黑協定》。張伯倫一回到倫敦就受到熱烈歡迎,他手裡拿著一張在風中飄動的薄紙,自信地宣告:「這為我們的時代帶來和平。」歐洲其他地方也有人熱烈歡呼,但並不包括德國。德國人民認為這只是在裝樣子,他們小小聲地說:
大家都不懂希特勒。
張伯倫原本深信希特勒只是想要吞併蘇台德地區,但事實上,元首希望消滅整個捷克斯洛伐克。他在 1939 年 3 月 15 日行動了,德國、匈牙利、波蘭入侵並瓜分了捷克斯洛伐克。一個禮拜後,美國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Franklin Roosevelt)捎了封訊息,要求希特勒保證不會攻擊歐洲其他國家。張伯倫本人就曾宣稱,如果波蘭的獨立受到威脅,英國會出手干預。慶生會的時候,儘管表面上看起來一切都充滿力量也很團結,但其實籠罩著一層厚厚的恐懼。
幾個月後,眾人越來越擔心戰爭爆發,希特勒與史達林簽署了一項同盟協議,為國際社會投下震撼彈。主要的敵人現在成為盟友了,這意味著戰線只有一條。
但是希特勒犯了一個致命錯誤,他以為有了蘇聯在背後撐腰,法國和英國就不敢干涉波蘭。這是一場豪賭,但希特勒很相信自己一直以來都有正確的直覺。他樹立了一個命中注定之人的形象,並且對此深信不疑。他駁回了跟他不一樣的意見,包括自己的將軍。戈林曾諫言不需要這樣孤注一擲,希特勒卻回答:
我這輩子每次要賭都是要賭上全部身家。
德國九月一日入侵波蘭西部,蘇聯則於九月十七日入侵波蘭東部。
9 月 3 日,英國和法國向德國宣戰,所有人都震驚不已。霍夫曼說,這場宣戰激起的並不是如 1914 那年的狂熱,而是「極度的絕望」(abysmal despondency)。「這一天,沒有人表達出興奮之情、沒有人歡呼、沒有人扔擲鮮花、沒有人對戰爭一頭熱,也沒有人對戰爭表現出歇斯底里,」夏伊勒在柏林觀察道,「甚至沒有人怪罪法國和英國。」
連希特勒也大吃一驚。霍夫曼發現他「癱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臉上流露的盡是懷疑和懊惱」。但他很快又振作起來,因為關於在波蘭迅速推進軍事行動的報告開始源源不斷地傳來。
軍隊入侵後在一週內就抵達了華沙,但柏林的街頭上並沒有人在狂歡。夏伊勒在日記中寫道:「在搭地鐵去電台的路上,我發現大家對這條重大新聞異常地冷淡。」
隨著法國和英國的船實施經濟封鎖,幾乎所有商品都受到影響,棉花、錫、石油和橡膠的進口減少了一半,越來越多東西採定量配給,人們只好聽天由命。許多商店,像是糖果店、魚販、雜貨店的櫥窗,原本放的是定量配給的商品,逐漸改放元首的照片、國旗布條,還有勝利的綠色。為了資助戰事,所得稅增加了高達百分之五十。
到了 10 月的時候,甚至連橡膠套鞋也只夠提供給百分之五的人口。冬天氣溫驟降到攝氏零度以下,一半的人口在嚴寒中受凍,沒有煤炭可用。萊伊透過電台宣讀了一份耶誕宣言:
元首永遠是正確的。服從元首!
希特勒 1940 年 4 月 20 日生日那天,不再有教堂的鐘聲響起,因為許多教堂的大鐘都被熔掉去製造子彈了。儘管幾週前占領丹麥和挪威的軍事行動告捷,仍只有七十五位民眾來致上生日祝福,他們站在總理府外等著一睹元首的風采。
希特勒意識到他無法打破經濟封鎖。他再次賭上一切,趁著他的部隊還有足夠補給品時,企圖爭取勝利。1940 年 5 月 10 日,德國軍隊進軍荷蘭、比利時、法國。德軍輕鬆地以坦克從側翼包抄法國的防禦工事,在 6 月 14 日時抵達巴黎。四天後,德法在國際臥鋪車公司的車廂中簽下休戰協定,那個車廂正好跟法國統帥馬歇爾.斐迪南.佛區(Marshal Ferdinand Foch)1918 年 11 月 11 日向德國代表提出休戰條件的時候是同一個車廂。
六個禮拜前傳出要入侵法國的消息時,許多人的反應都很冷淡。夏伊勒評論道:「我見過的大多數德國人,都陷入抑鬱之中。」
現在他們都在為希特勒歡呼,稱他是「新歐洲的創造者」(Creator of a New Europe)。希特勒親自監督了勝利閱兵儀式的編排,他堅持認為閱兵「反映了」他的軍隊取得「歷史性的勝利」。
當他乘坐的火車緩緩駛進火車站時,在現場已等待了好幾個小時的群眾雀躍地歡呼起來。元首流下了眼淚,激動到說不出話。在他返回總理府的路上,人們擠得水洩不通。「街道上覆滿鮮花,看起來像是五顏六色的地毯,」戈培爾寫道,「整個城市充滿了喜悅。」
舉國上下一片歡騰,所有人都在慶祝休戰。人們一方面為先前對戰爭的懼怕鬆了一口氣,一方面又非常欣喜希特勒實現了計畫。看來,上帝之手又一次指引元首走向勝利。
希特勒在國會大廈發表了一場富有說服力的演說,向英國遞上橄欖枝。這場演說是他最好的一次表演,對英宣戰其實無可避免,他算計著藉此團結渴望和平的人民。他擺動身體,變換聲調,細細斟酌每個用字遣詞,兩眼炯炯有神,說到反諷之處就轉動他的頭,搭配各種手勢,他一方面一副充滿自信的征服者姿態,但同時又巧妙地呈現出他是人民忠誠的僕人,給人一種創造和平的真誠形象。
「他可以完全不動聲色地說謊。」夏伊勒說道。這場演說有一部分是演給他的將領們看的,他們一起坐在第一個陽台上。他手一揮,將十二名將軍全升格為元帥。戈林則晉升最高軍階的帝國元帥(Reich Marshal)。
英國拒絕求和。令他們驚愕的是,許多老百姓現在都意識到,戰爭不會很快結束。不列顛戰役(The Battle of Britain)隨後爆發,但是帝國元帥戈林未能成功將英國炸到投降。希特勒採取了另一個計畫,一個他自從寫了《我的奮鬥》後就一直放在心上的計畫,那就是征服俄國。德國非常仰賴史達林的石油和糧食供應。蘇聯看起來很虛弱,他們的軍隊在 1939 至 1940 年冬天入侵芬蘭失敗後損失慘重。希特勒相信他可以很快取得勝利。1941 年 6 月,他再賭了一次,背叛他的盟友,大約三百萬名士兵越過了俄羅斯邊境。
德軍很快就陷入了代價高昂的消耗戰。1941 年 12 月 7 日,在日本襲擊珍珠港的美國艦隊後,希特勒對美國宣戰,在他的想像中,美國從來就不是一個大國。他顯然低估了美國生產小麥、煤炭、鋼鐵和人力的實力。令所有人聞之喪膽的雙線戰事,如今成了現實。
元首對自己的天才太過有自信,無視軍隊最高指揮部的聲音,執意干預戰爭的每一個方面。他一再拒絕從史達林格勒(Stalingrad)這個以他勁敵為名的城市撤軍。數十萬名德國士兵死於這場戰史上最血腥的戰役,剩餘的德意志國防軍於 1943 年 2 月投降。
戰場遠在天邊,多年來德國人民聽到的消息都說,希特勒是閃電戰大師。1943 年 2 月 18 日,戈培爾在柏林體育宮發表演講,他告訴人民,全面戰爭現在是不可避免的。無線電廣播轉播了他的講話內容,各家報紙也紛紛轉載。
希特勒從眾人的視線消失。為了平息外界說他健康每下愈況的謠言,1943 年 3 月 21 日,他做了簡短的發言。這是一場非常匆促的沉悶演出,有些聽眾甚至以為這是找別人模仿出來的。他的手顫抖得越來越嚴重,這無疑是他不願公開露面的原因之一。他的祕書說,他相信鋼鐵般的意志可以戰勝一切,但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手。
在希特勒 1943 年 4 月 20 日生日的前夕,戈培爾在他的年度演講中解釋道,有才能的人不需要在世界舞台的鎂光燈下展示自己。在無止境的工作日和無眠的夜裡,希特勒為了國家的利益而勞心勞力,背負著最沉重的負擔,面對最大的痛苦。
一些人嘲笑戈培爾,其他人則相當震驚。許多人意識到史達林格勒是一個轉折點,德國正在輸掉這場戰爭。針對當權政府的嚴厲批評開始出現,不過大家都很清楚如何表達自己的觀點而不受刑事處分。大家也很清楚,如果犯了重大的戰略錯誤,那麼應該為此負責的只有某個人了,而這個人不把一切都毀滅掉,是不會罷休的。
到了 1943 年夏天,墨索里尼下台,越來越多人開始公開地批評當權政府。人們收聽外國電台,渴望更了解一直進犯的敵軍。越來越少人行希特勒式敬禮。納粹黨衛軍安全部門的一份報告指出,「許多黨員不再配戴黨徽」。被扔出權力核心的外交官哈塞爾(Ulrich von Hassell)表示,越來越常聽到有人說:
真希望首先踏進柏林的是英國人,而非俄羅斯人。
全面戰爭帶來了更嚴格的配給制,老百姓被迫縮衣節食。不過他們的狀況仍比其他國家的人好多了。波蘭被入侵的時候,猶太人和其他不受歡迎的族群也開始遭到有計畫的殺害。1941 年,納粹在占領的波蘭境內建立了種族滅絕營,很快地,來自歐洲各地的數百萬名猶太人被關在密封的貨運列車上,送往毒氣室銷毀。他們的財產被沒收、分類、標記,然後送往德國資助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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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和紙板也實行配給,霍夫曼的攝影生意卻不受影響,因為國家認為元首的照片是「戰略上不可缺少的」東西。每個月大約有四噸的紙指定要供給他的公司。
1944 年 6 月 6 日,盟軍在諾曼第登陸。包圍的噩夢現在成了現實,兩支強大的軍隊以巨大的鉗形攻勢向德國挺進。希特勒依然深信自己的天才,一直扯他將軍們的後腿,並且痴迷地研究地圖,但由於一直沒有傳出捷報,他越來越懷疑周遭的人。
1944 年 7 月 20 日,幾位軍事將領試圖刺殺他。他們在普魯士的戰地指揮所「狼穴」引爆公事包炸彈,企圖炸死元首。希特勒受到輕傷逃過一劫。這更堅定了他的信念,認為自己是命定之人,若他繼續戰鬥,將會出現某個奇蹟的武器,或者命運突然改變,在最後一刻拯救他和他的人民。
那時他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霍夫曼形容他,是「一個昔日自己的顫抖影子,一艘燒焦的廢船,所有生命、熱血、火焰老早消失殆盡」。他頭髮花白,駝著背,步履蹣跚。史佩爾說,連他隨從的紀律都開始鬆懈。當他進入房間時,即使是他在貝格霍夫最忠誠的追隨者也依然坐著繼續講話,有些人在椅子上睡著,另一些人無拘無束地大聲說話。
1945 年 2 月 24 日,俄國人占領了城門,收音機傳來元首的宣言。希特勒預言,戰爭的命運之輪將出現轉機。他遭到各界的嘲笑,甚至黨內人士也對他冷嘲熱諷,其中有人諷刺地說:「又來一個領袖的預言。」士兵們公開說他是「自大狂」。隨著遠處前線的砲火隆隆,老百姓開始從公共建築上取下卐字符號,並且對政府高層固執不投降感到憤怒。其他人把元首的照片從客廳拿走,一位老太太甚至說道:
我把他火化了。
戰爭的最後幾個月,希特勒躲進了新總理府的地堡。這成了他「逃離現實的最後一站」,史佩爾寫道。但他仍然下令繼續戰鬥,決心為這個不值得他戰鬥的國家帶來死亡和毀滅。
1945 年 4 月 20 日,希特勒五十六歲生日,敵軍的第一枚砲彈擊中柏林,砲火終究是無情的,兩天後宣傳部就成了廢墟,只剩下一個白色的建築立面。資深可靠的同伴開始棄船逃逸,包含希姆萊(Heinrich Himmler)和戈林。4 月 30 日,希特勒飲彈自盡。他聽說墨索里尼死得很不體面,為避免自己受到任何褻瀆,他下令將自己的遺體焚化。一天前,他與長久以來的情婦愛娃.布勞恩(Eva Braun)才剛結婚。兩人的屍體後來雙雙被拖出地堡,淋上汽油點燃。
隨後,最堅定的納粹分子出現了一波自殺潮,包括整個戈培爾家族、希姆萊、魯斯特和萊伊。數以千計的老百姓也自殺了。蘇聯紅軍(Red Army)一抵達,一位新教牧師就報告說:
所有虔誠的教徒家庭都自殺了,有些人溺死、有些人割腕或是在家裡自焚。
不過元首的死,並沒有讓太多人感到悲痛,也沒有焦慮的信徒流露出傷心的樣子。「很奇怪,」在聽到廣播宣布希特勒死亡後,漢堡一位婦女說,「竟然沒有人在哭,甚至沒有人看起來很悲傷。」一位年輕人一直以來都很好奇自己的同胞在聽到領導人去世時會作何反應,在聽到電台廣播之後,竟發現大家都「宛如歲月靜好那樣漠不關心」。克蘭普勒觀察道,第三帝國一夜之間就消失了,幾乎沒有人記得。
希特勒一死,整個反抗勢力就瓦解了。蘇聯紅軍對此大感意外,他們原本以為會遭遇他們國內發生過的那種激烈黨內鬥爭,沒想到這裡的人民是那麼的溫順。他們還很驚訝,竟有如此多的人將紅色的納粹卐字旗幟攔腰剪斷,做成共產黨旗。在柏林,敬禮的口號改成了「史達林萬歲!」
獨裁政權無法光靠恐懼和暴力來統治國家,赤裸裸的權力可以暫時奪過來握在手中,但長遠來看永遠都嫌不夠。有辦法讓人民讚揚自己,才有辦法在位子上待久一點。現代獨裁者的弔詭之處在於,他必須製造出民眾支持的假象。
在《獨裁者養成之路》一書中,馮客回顧了二十世紀八個最有影響力的獨裁元首。從精心編排的遊行到嚴格的審查制度,這些刻意打造而成的神祕面紗,讓獨裁者可以不斷地粉飾自己的形象,並且鼓勵廣大人民來歌頌他們。
馮客以絲絲入扣的敘事,檢視了人格的神化如何生根、茁壯、鞏固,證明個人崇拜就是暴政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