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純屬虛構
突然,一陣激烈的敲門聲將托比驚醒,他翻身下床,打開房門,門外是一個驚慌失措的女傭。「托比,不好了,夫人身體出血了,痛的要暈過去了,怎麼辦啊!」
托比的腦袋轟地炸了:不想發生的事終於來了!他大聲道,「你和海倫去準備,下山!去醫院!」
托比喚醒工友,大家七手八腳將伊莉莎抬下樓,抬上車,蓋上被子。
伊莉莎不停地呻吟。
托比對一個工友說,「我在前面,你在後面,保持距離,不近不遠,一有情況就停下,走!」
幾匹馬不停地踢著地面,鼻孔噴出陣陣熱氣,似乎很不情願在半夜出發。四周一遍漆黑,雨點撲面而來,原本的沙石路已成泥濘小道,馬車一歪一扭地緩行。走了一小時,後面的工友大聲叫喚起來。托比立即停車,對身邊的人說,「下車,去問問什麼情況?」原來,後面車子的左輪陷到路邊泥坑裡了。
「繫上繩索,我在前面拉,你們推!」
托比大聲吆喝著馬匹,幾個人在後面推,還有一個工友手上拿著石塊,隨時墊在車輪下。半個小時後,車又上路了。
馬車在風雨中掙扎前行。
托比心急如焚,走了沒多久,前方似乎有一堵黑呼呼的牆擋住去路,他下車一看,一棵直徑半米多的大樹倒在路中,「天啦!可能發生的事就會發生!弟兄們,帶上工具,鋸的鋸,砍的砍,時間等不及了,拼命幹啊!」
幸虧托比出發前想到帶工具,他第一個下車,掄起斧子砍樹枝,其它人也忙碌起來。砍了一會兒,托比的臉上已分不清雨水和汗水。一個女傭淌水從後面走到托比面前,「托比,不好了,夫人暈過去了。」
托比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漿,把斧子遞給身邊的工友,「繼續砍,我去一下。」
托比來到後車,通過車內微弱的燈光,看到伊莉莎已昏迷,身體還不停抽搐。托比不停地用手劃著十字,對海倫說,「我們盡快把樹移走,剩下的靠上帝保佑了。」他頭一扭,跑回大樹旁。
「夫人暈過去了!快砍!快砍!餓了去車上吃麵包,喝二口酒,砍啦!」
托比接過斧子,像瘋子一樣砍向樹枝。二個小時後,樹枝被砍光,樹幹被鋸成三段移走。天剛亮,他們終於趕到醫院。從午夜到現在,平常二小時的路程,他們走了八個小時。
醫院門口的小煤油燈還亮著,托比猛敲門。一個睡眼朦朧的值班護士打開門,她見到幾個渾身泥漿的泥人,只有眼珠還在轉動。她十分驚訝——發生了什麼事?
托比吼叫了一夜,喉嚨已嘶啞,講不出話來,他用手指指車子,「快……快……救人……」說完,幾個人不約而同地癱坐在泥漿裡。
護士明白了怎麼回事,立即招呼其他醫生將伊莉莎抬進醫院。
托比目送伊莉莎被送進醫院,招手叫了一個工友過來,用幾乎耳語般的聲音說,「你……你再辛苦一下,去郵局打電報給克倫威爾市拉納克礦業公司,叫拉納克立即回但尼丁,夫人病了,加急!」
托比又招呼其它工友過來,「弟兄們,辛苦了,到附近找個旅店,洗洗休息吧。」
「托比,你也累了,你先休息吧。」
「我?我!我一步也不離開醫院!」
中午時分,醫生找到托比,「托比先生,非常不幸,我告訴你,孩子已流產,沒保住。現在的問題,母親因為感染,情況十分嚴重,我們正在盡最大努力。她的丈夫什麼時候到?」
托比心頭一緊,「已打電報,可能路況不好,不知什麼時候能趕到。千萬千萬,你們一定要保住大人啦,千萬千萬,拜託了!」
醫生凝重地點點頭,轉身離去。
托比一直沒離開醫院。白天,他多次找醫生詢問病情,為了不妨礙治療,他只能偶爾在病房外朝裡張望,在探視時間,他進病房安慰伊莉莎,叫她安心治療。托比不時來到醫院門外台階上,朝遠處眺望,盼望拉納克早點出現。晚上,經醫生許可,托比就在醫院走廊長椅上和衣而睡。海倫一直在病房陪伴伊莉莎。
第三天,病房裡突然騷動起來,醫生們進進出出,在辦公室裡大聲爭論什麼,護士取藥和器材都是小跑步。托比的心拎了起來。
二個小時後,主治醫生嚴肅地叫來托比和海倫,「我非常沈重地告訴你們,病人的感染已擴散到肺部,引起全身器官衰竭,高燒不退,我們已盡全力,但無力回天,你們要有心理準備。大概還能維持一天,她的丈夫什麼時候才能到?」
海倫雙手捂臉,鳴咽起來。托比幾乎跌倒,他手扶桌子,「醫生……醫生……盡盡力……盡盡力……」
醫生的眼眶也紅了,「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作為一個醫生,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病人,一個生命在自己面前逝去,我心裡的痛苦和自責是難以言述的。」
托比慢慢轉過身,踉蹌著走出醫院大門,他一步一挪,來到醫院背面的一個拐角,一屁股坐在地上,像孩子一樣嚎啕大哭起來。隨後,工友們也知道了這個消息,他們趕到醫院,沒見到托比,後來聽到醫院後面傳來哭聲,他們走過去一看,托比坐在地上,正在傷心痛哭。他們蹲下,輕拍著托比的臂膀,「托比,托比。」
托比的眼睛都哭紅了,他抬起頭,「我怎麼去見拉納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