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決定製作三月「媽媽的梳妝檯──百年美妝保養史」專題,並同步策劃線下彩妝史講座活動的那一天,故事內部便有同仁提出質疑:
「這⋯⋯會不會太女性向了?」
這一個連發問者本身也不是很有把握的問題,竟足以讓編輯團隊產生自我懷疑。
這個自我懷疑,一度像冬日陰霾揮之不去,以至於在製作過程中,我們不厭其煩地提醒作者,千萬不能只寫過去的妝容或化妝保養技巧,請務必帶到社會脈絡或歷史背景,讓文章內容更嚴肅一點、更能反映時代特色一點、更富有結構意義一點。甚至一度以「臉部管理」一詞,取代「彩妝技巧」這個好像難登大雅之堂的詞彙。
但沒多久,我們便在這樣的自我懷疑與自我審查中發現,在專題太過「女性向」的問題背後,更大、更值得質疑的問題是──
究竟為什麼,我們可以心無旁騖地侃侃而談兩次大戰間武器設計的演變,包浩斯到後現代城市建築的面貌沿革,或是十八世紀中國布匹糧米的價格變化。但講女人臉部時,卻如此不知所措、如此扭捏?
而又是為什麼,過去當編輯團隊製作軍事、政治等太過「男性向」的專題題材時,沒有類似的質疑聲?
(而且在一個女性占比超過 75% 的團隊,做一個女性向的題目,也是理所當然吧⋯⋯。)
本月是女性歷史月,我們特地將「媽媽的梳妝台」挑在 3 月 8 日上線。
藉由這個專題,我們想告訴你的是,即使是各個時代流行的女明星彩妝,皮膚保養的方式,眼線或鼻影的畫法,腮紅暈染的範圍⋯⋯這些臉皮上看似「膚淺」的伎倆,都是歷史上的女人,她們生活經驗中實踐或渴望的一部份。各個時代的女人洗沐,梳妝,裝扮妥當走入社會;反過來,各個時代的社會也期望女人裝扮妥當,不管是誘人地,或禮貌地。
換句話說,我們確實可以透過女人集體的「臉」,透過彩妝和保養這個還不夠被重視的題材(除了放在商品消費經濟中討論),走入近代女性生活史。
在本月專題「媽媽的梳妝檯」上,我們除了認真分析從現代彩妝濫觴 1920 年代以來,各時代女性的臉部妝容,也看見女性彩妝與現代社會發展的各種疼痛糾結;從古埃及的化妝匙到「挽面」到玉女偶像,了解性、慾望和美容亙古不變的纏綿;在 16 世紀的明代青樓和 60 年代的臺灣酒家,發現「取悅異性」和「促進女性經濟力」的跨時代共通點。另外也很有趣的是,在禁止進口化妝品的年代,傳統中藥行在臺灣美妝史上的重要角色,展現了女孩子「愛美」不屈不撓的精神;⋯⋯。
一如最近很紅的日本男公關 Roland 所說,人就是要美,三月女性歷史月,秉持可愛就是正義,美麗即真理的精神,故事邀請你,透過美容保養,翻開女人歷史中這個最具姿色的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