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生病或是需要進行身體檢查時,要依照病情及症狀尋求不同科別的醫生進行診治,文物也一樣,需要依照不同的材質與項目分別進行維護。文物因受損而尋求修護師的協助,就像是人生病時找醫師看病一樣。有的修護師像是診所開業醫、創立個人工作室,為生病的文物處理疑難雜症。也有些自由修護師,效仿私人醫師四處奔走,哪裡有病人就往哪裡去行醫。
不過,我們今天要談的是博物館裡的修護師,他們就像是博物館文物的家庭醫師,除了維護之外,還有哪些秘密任務呢?
職人上線!修護師解密
在博物館內工作的修護師們,可能因為博物館的性質以及館內人員編制等因素,而必須肩負不同且廣泛的工作內容。常常不僅要做修護,還要執行典藏、管理、行政等工作,有時甚至要參與推廣教育、公共服務的業務。這些看似與修護師無關的業務,但卻深深地影響著修護師在進行保存維護時的想法。要如何做才能讓文物穩固的展示,而不遮蓋其原本的樣貌?要修護到甚麼程度、甚麼時期的樣貌,才不會過度修護與詮釋?
因此修護師在博物館內除了需具備修護的技術之外,也要有溝通與判斷的能力,並且適時給予其他同事關於文物保護相關的意見與協助。很多時候由於駐館修護師的業務繁雜,而無法親自操刀執行修護工作,便會藉由約聘、委外合作等方式,尋找有相關經歷的修護師及專業人員協助進行修護工作,如何評估、委託合適的人選,也都倚賴修護師的專業來判斷。
紙質文物修護師──辜貞榕
若是遇到特殊材質或是複合媒材的文物,便能深刻感受到團隊合作的重要性。
2019 年時任職於國立臺灣文學館的修護師辜貞榕,帶著滿足的笑容與我們分享過去種種令她印象深刻的修護案例:像是一位文學家的日記本,內容除了一般的日常紀實外,還使用膠帶將大量的幸運草標本黏貼在內頁中,無論是修護或保存方式,著實讓修護師與館內人員傷透腦筋。
但這還不是最讓人煩惱的第一名,另一個讓人難忘的例子則是前副總統呂秀蓮在獄中使用平版衛生紙寫下的文學作品,衛生紙比起一般紙張又更加柔軟,要如何展示這種脆弱的材質,也讓館內人員及修護師想破了頭。因此眾人分頭去尋找「激似」早期所生產的平滑、無牌的平版衛生紙,同時,也不斷地有熱心的館員往修護室送去各式各樣的平版衛生紙,顯示了館員對於館藏的熱情。
修護師與館員一同集思廣益,設計出特製的紙板,為了測試紙板是否能兼具展示與保護的功能,修護師先找出與文學作品材質最相似的衛生紙,將衛生紙置於紙板內,模擬展示的環境,接著擺放近一個月的時間,確認紙板的效果。透過這樣的實驗測試,找出了最適合文學作品的展示方式,也是修護師及館員們一起團隊合作的成果。
木質文物修護師──張銘宏
對於文物還未有更深入的認識及全面的檢測評估之前,不要貿然的執行工作。
目前任職於國立臺灣歷史博物館典藏組的修護師張銘宏,語重心長的與我們訴說著學生時期的小故事:由於沒有徹底了解文物的整體結構,因此將錯誤的溶劑使用在文物上,當下的顏色變化,讓他至今難忘。儘管後續有成功的復原並完成修護,但仍舊在他心中留下極大的震撼,時時警惕自己。
另外,他也曾經協助位於彰化二林的建築拆遷案,當時希望能保留建築內部牆面上壁畫,但當時前去支援的人員並不清楚早期建築的結構與構件,因此向成大建築系尋求協助,並找來孰悉傳統建築的大木匠師一同商討,才開始對建築進行解體並拆卸壁畫。透過與不同專業領域的專家合作,讓文物能安然的保存下來。
然而種種經歷也讓他開始思考保存維護的意義:有歷史價值的文物該如何保存?擁有文物的人是不是直接把文物捐給博物館最好呢?這樣做,雖然文物或許可以獲得更好的照顧,但也可能削弱了文物與物主、與歷史背景的連結,實在可惜,如果文物的所有人能有保護觀念與日常管理、維護的基本素養,也許文物也可以繼續在原地保存,如何落實這些觀念,尚有待社會大眾、政府機關與學界共同努力。
修護師與其他人員合作的過程中,未必都能一帆風順。比如策展人員可能在策展時找到一個很適合的館藏品,希望讓它出場亮相,但修護師檢查之後如果發現文物的狀況不大好,可能不適合展示,這時候就要趕快把文物狀況告知策展人員。如果不是一定要出現的文物,策展人員可能會抽換其他館藏,修護師就可以將這個文物排入待修護的名單,按照順序來處理。但如果策展人員強力希望文物上場,那就需要修護師趕工或優先處理,好如期趕上,又或者縮短展出的時間,讓文物可以早點休息。不管是哪一種方式,都需要溝通協調才能有好結果。
作為博物館的修護師,就像是文物們的家庭醫師一樣,了解文物在進館前的來歷與保存環境,及其進館後如何安全展示,並制定專屬於該文物的修護與保存方針,如此才能完整的保存該文物所要傳達的歷史價值與意涵。
國立臺灣文學館
臺北市立美術館 辜貞榕修護師
國立臺灣歷史博物館
國立臺灣歷史博物館 張銘宏修護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