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吧吉祥話】「福氣啦！」的西周版本怎麼說？

吉祥話的原形

     

吉祥話的出處

「祜福」、「永祜福」是春秋時代位處南方的小國，曾國、黃國常用來祝福別人的吉話話。文獻典籍對這兩個國家的記載不多，只有在《左傳》提到魯桓公八年（西元前 704 年）的時候，楚國十分強大，曾經約見附近的小國諸侯聚會，沒想到曾國（文獻裡稱「隨國」）和黃國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地拒絕參加，於是位置較近的曾國就被楚國討伐，狠狠地揍了一頓。

而位於淮水的黃國，因地理位置較遠，楚人只能隔空叫罵，便躲過了一劫。雖說黃國在此次事件中順利脫身，往後也依靠了另一個強力的老大哥－齊國，但並未迎來比較好的結局，在魯僖公十一年（西元前 649 年）楚國就以「黃人不歸楚貢」的理由把黃國給滅掉了，因此黃國的國運可說是非常短暫。

在它們遺留下來的青銅器上，我們經常可以看見「祜福」或「永祜福」出現，說明這是春秋早期流行於這一地區的吉祥話，像是曾國貴族鑄造的青銅鼎上就有「曾子白誩鑄行器，爾永祜福」，或是黃國國君陪葬用的鼎也有「黃君孟自作行器，子孫則永」的句子。

吉祥話的涵義

「祜福」或「永祜福」是什麼意思呢？

「祜」在文獻裡的注釋常常是「福也」，換句話說，祜就是福，福就是祜，「祜福」是一組意義相同的詞彙。而「永」在金文中除了當作人名以外，只有一個意義：長久、永遠，就是形容時間的延綿不絕，所以「永祜福」就是希望福氣可以長久的綿延下去。

有沒有發現，「祜福」和「永祜福」的涵義其實很好理解，就是我們今天所說的「福氣啦！」這種對福氣的追求，在更早以前就已經出現，像是西周銘文曾出現「大神其陟降嚴祜」，這裡「大神」是指已經過世的祖先，而「嚴祜」就是「大福」，是在世的後代子孫祈求過世祖先能降下大福氣，庇佑整個家族。

除此以外，文獻典籍也有類似說法，像是《詩經．小雅．信南山》就有「曾孫壽考，受天之祜」的句子，也是主持祭祀的子孫向過世祖先祈求延年益壽，並得到上天的保佑。

吉祥話小故事

「祜福」和「永祜福」是一對只見於青銅器的吉祥話好兄弟，大概是出身南方的緣故，文獻典籍似乎不怎麼喜歡用它們（誤），所以我們只好來介紹一下可以看見這對好兄弟的青銅器們。

因為曾、黃兩國曾經流行過這個吉祥話，因鑄有「祜福」或「永祜福」的青銅器並不算少見，其中比較值得一談的有兩個部分。首先，是曾、黃兩國雖然都很喜歡用的「祜福」或「永祜福」，但是寫法不太一樣，曾國用的字形就是現今我們習慣的「祜福」，但黃國卻熱愛加上「宀」字頭，寫成「、」，不知道是不是覺得這樣比較有家的感覺（！）

其次，是兩件關於女性的青銅器。它們都出土在湖北省棗陽市一個叫做郭家廟的地方，學者從銘文推斷，應該都是屬於曾國的青銅器。第一件器的銘文寫著「曾孟嬴剈自作行簠，則永祜福」，「曾孟嬴剈」是這位作器女子的名字（是否覺得看起來好難念？），「曾」是她所出嫁的國度；「孟」是她的排行，「嬴」是她的姓氏，「剈」則是她的名字。換句話說，這是嫁到曾國的女子嬴剈，為自己做的一件出門遠行或陪葬用的青銅器，希望能隨身帶著這個器皿並享有福氣。

銘文看起來很短，內容也不難理解，但是「自作」兩個字卻讓人眼睛一亮。在古代，能夠自行鑄造青銅器的女性並不多，通常要具備一定的身分地位，嬴剈想必是位非常特別的女子，才能自作青銅器。

只可惜出土這個青銅器的墓葬已經被嚴重破壞，我們目前沒有辦法推測嬴剈究竟是何方奇女子，也無法了解她做了這個青銅器後怎麼使用，而方面的問題只能留給未來的學者研究。

另一件青銅器也很有意思，它的銘文寫著「曾亘嫚非彔，□□□為爾行器，爾永祜福」。根據學者的研究，「曾亘嫚」應該是這個青銅器的女主人，「非彔」等於文獻裡「不祿」的意思，「不祿」通常指貴族夭折，來不及當官就死掉了，這裡可能表示「曾亘嫚」過世得太早，所以家人或親戚為她製做了陪葬用的青銅器，祈求她在另外一個世界也能長久地享福。

這原本是一段不難理解的銘文，然而不知道什麼原因，應該標示青銅器製作者的地方，卻留下了空白。這個空白，使我們至今無法知道這位有心人到底是誰，他不僅默默地為「曾亘嫚」記下短暫人生的結局，也同時鑄刻了他最深情的祝福，「為爾行器，爾永祜福」一語，彷彿正對著即將遠行的曾亘嫚說：送你一份愛的禮物，我祝你永遠幸福（唱）。這正是深愛「曾亘嫚」的家人，所能奉上的最後禮物。

吉祥話怎麼用

「各位，我有個好提議，等下新郎、新娘經過我們這桌時，我們就伸出腳來，把新郎絆倒，好不好啊？」

「你真的很壞耶，一點都不懂得祝福！」

「好歹我們這桌也有個前男友啊，來，前男友說話！」

「如果你真的非常喜歡過一個女生，就會知道，要真心祝福她跟別人一起過幸福快樂的日子，根本不可能。」

同桌眾人一片叫好，紛紛在待會新郎要敬的酒水裡加料，一人一樣，都代表著對新娘的祝福。等到新人雙雙來到這胡鬧的一桌時，未等新郎發話，新娘便要求這些長不大的屁孩不准胡鬧，還要一人說一句祝福的話。

「白頭偕老」、「百年好合」、「琴瑟合鳴」、「早生貴子」……
「哇！你這太狠了一下子就要開車上路生小孩啊，奶粉錢你幫忙出啊！」

眾人一陣吐槽嬉鬧後，輪到壓軸的前男友說了。

「爾永怙福……」

雖然只有四個字，彷彿擁有無上的魔力，讓女孩眼眶流下兩行清淚，情緒激動，一把抓住前男友的手，兩人奔出了禮堂，留下悲慘的新郎與一大群傻眼的賓客。

本文摘自台灣商務出版之《穿越吧吉祥話：周朝的漢字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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