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最早的國語傳習所大嵙崁分教場,或是經由地方人士籌措成立的大嵙崁公學校,早年的校舍都是租用民房充作教室,直至 1901 年才在今日大溪第一銀行的位址有專屬校舍,透過當時的《臺灣日日新報》,我們還可以發現在某一年新年期間,學生們於大街上進行運動競賽、地方父老競相爭睹的畫面。
對於大溪人而言,學校既是孩童求學的空間,亦為民眾直接感受日本政府統治的媒介之一。
隨著學生人數增加,教室不敷使用,大溪公學校也開始著手興建校舍的工作,1901 年建立的校舍,可以說是當時桃園境內第一座符合標準的校舍。據說在 1919,一路迄今未再遷移,此處也就成為大溪人成長過程中,不可剪去的一塊記憶草原。
運動會
要說日治時期家喻戶曉的教育盛事,莫過於公學校的運動會了!
不僅有青春洋溢的學生參與,地方人士亦經常組隊報名體育競賽,因此運動會對地方而言,事實上就是全村動起來的慶典。例如 1934 年 10 月底的大溪公學校運動會,就有 4 個職業團體報名參加 800 公尺與 200 公尺賽跑項目,並由「專賣團」拔得頭籌獲勝。除了學生參加外,到場觀看的民眾更多達千人,不難想像運動會受歡迎的程度。
獵兔
另一項相當受歡迎的活動,是今日幾乎已看不到的獵兔(兎狩り)。
獵兔在日本是老少咸宜的活動,大溪鄰近山區,野生動物眾多,非常適合進行狩獵活動,透過捕獵野兔,得以培養學生機敏、團結、服從與忍耐的性格。日治時期大溪公學校經常舉辦抓野兔的活動,像是《臺灣日日新報》就曾報導 1935 年大溪公學校佐久間富次郎校長帶著全校教職員生歡送砲兵出征後,順路捕狩野兔並售出換錢捐作國防基金的故事。
校長女兒要出嫁
如果讀者覺得校長帶著全校抓兔子不是什麼稀奇的事,那麼校長嫁女兒絕對是地方上的大事了。
1929 年的 5 月 8 日,大溪公學校校長吉田次郎的閨女富美子小姐出閣,婚禮就選在大溪舉辦,引起當地一陣轟動,甚至連報紙都來採訪。這位福岡出身的吉田校長與大溪有著極深的淵源,1907 年就到大嵙崁公學校擔任教職 1926 年 3 月起以校長之姿回到了大溪公學校服務,由於長期從事地方教育累積相當的人望,讓吉田校長嫁女兒的消息成為地方盛事,今日的桃園大溪木藝生態博物館壹號館即是日治時期的公學校校長宿舍,或許也曾見證這場婚禮的進行。
神社參拜
壹號館緊鄰大溪公園,這裡同時也是神社與忠魂碑的所在地。日治末期為了培養學生的愛國心,讓臺灣人在精神上也能內地化,參拜重要的宗教或紀念場所對公學校學生而言是稀鬆平常之事,神社以及忠魂碑即是最顯著的例子。
1932 年大溪神社落成,距離公學校只需要不到 5 分鐘的距離,當時的公學校學生都曾經歷過至神社拍攝入學照、上學前先至神社參拜的時光。戰後大溪神社多數設施皆遭破壞,神社本殿並改為「超然亭」,今日大溪公園內的部分座椅,乃神社的石燈籠殘件。
大溪公園內另一座涼亭復興亭,也有屬於它的故事。復興亭現址為日治時期的忠魂碑,忠魂碑的前身則是清代的大墓公,由地方鄉紳收納無主孤墳。為了紀念明治末年至大正初年的「理番」過程中戰死的日本軍警,新竹州當局於便拆除並遷移大墓公,改設忠魂碑紀念亡靈。之後,公學校學生也必須至忠魂碑參拜,感念前人的犧牲。
相撲
大溪公園的歷史氛圍雖然因神社遺址與忠魂碑顯得有些沉重,但其實在公園內還有一項公學校學生的美好記憶,那便是相撲運動。相撲是日本國技,也在台灣推廣,日治時期公學校的相撲比賽是地方上的盛事,男學生們光著上身練習相撲,讓大溪公園的歷史記憶增添了一些青春氣息。
太平洋戰爭後期,隨著戰爭兵源需求的擴增,許多日籍教師紛紛應召入伍,當時的社會氛圍認為上戰場是神聖且榮譽的行為,歡送老師上戰場也就成了日治末期學生的生活記憶一部分。有生離,亦有死別,今日大溪國小正門門口處,以前曾有一座廣場,死於戰爭者通常由官方為其在公學校前廣場舉行喪禮,除了地方官員與遺族外,公學校學生也必須出席,觀禮致敬為國捐軀者的英勇事蹟。
今年適逢大溪國小創校 120 年,走過兩甲子歲月,相信在本文介紹的篇幅之外,還存在著許多不為人知的大溪公學校校園記憶。歷史讓我們得以觀照一個地域的過去,並藉此思考我們對未來的想像,不妨留心您的故鄉是否也有這麼豐富的故事,也許下一次,您也能與我們分享那些流瀉於時光之中的歷史記憶。
【「壹」起走過──壹號館與大溪初等教育的起源】
時間:2017/11/7
地點:桃園市立大溪木藝生態博物館 壹號館(桃園市大溪區中正路68號)
壹號館曾為日治時期大溪公學校校長宿舍,是大溪少數留存的現代初等教育肇始之歷史建築。本展牽起兩者,透過此淵源回顧大溪公學校的演變,其發展與當地紳商有著緊密關係,並提及公學生對地方的集體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