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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館裡的「潮男」:私渡臺灣的移民與他們的海上歷險

陳韋聿 Emery 2015-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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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年情人節前夕,位於臺南的國立臺灣歷史博物館在 Facebook 上頭發布了徵婚廣告。系列活動的第一彈,臺史博推出的是將近三百年前躲在帆船艙底、偷渡來到臺灣的潮州男兒(簡稱潮男):鄭阿興先生。


俗話說人帥真好、人醜吃草,鄭阿興顯然屬於真好真好的勝利組。在徵婚廣告推出以後,阿興很快地以一張神似周潤發的俊俏臉蛋,贏得了諸多粉絲的芳心。不過,我說諸位腐眾大德啊,在大家踴躍向阿興歐巴發出交友邀請、或者前往臺史博當面對他表達愛意之前,咱們總該好好地認識人家,你說是吧!


一、

若按照臺史博在臉書上頭所提供的資訊來推算,阿興偷渡來臺,大致已是 18 世紀初期。徵婚啟事裡特別強調他沒有鴉片煙癮,這可真是件好事,不過,往後在臺灣的日子,阿興會不會沾染上這個習慣,可能還須密切注意。


1720 年代來臺的一些文人曾說:鴉片煙的吸食風氣,在當時的臺灣特別盛行。有些聚在一起喫鴉片煙的「無賴惡少」,還會誘惑別人入夥,一開始給你免費鴉片吸不用錢,久了就要你掏空家當,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話說鄭阿興才 21 歲,你看他那天然呆忠厚老實的樣子,姑娘們,我們能不替他操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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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賓馬尼拉的鴉片煙館。(Source:Yangwen Zheng, The Social Life of Opium in China, London: Cambridge, 2005, p. 148.)

再說到徵婚啟事裡頭的「婚後不須與父母同住」,說來也是令人神傷。我們都知道:渡臺禁令初期的規矩,是不許人們攜家帶眷上船的。所以,清初來到臺灣的人群,有很多都像阿興這樣孑然一身(不過,穩定以後再把家人接過來的事例也還是有的)。他未來的臺灣妻子,自然也就沒有公婆需要侍奉啦!


說阿興孑然一身,並不單指他的爹媽都留在潮州,這也完全可能是他個人財務狀況的寫照。臺史博的介紹網頁說到,阿興之所以來臺灣,是因為老家已經找不到工作機會了。現代歷史學者的研究告訴我們:16 世紀以後中國東南沿海不斷膨脹的人口壓力,迫使人們必須移動到邊境甚或海外以謀求生存。看來,鄭阿興也屬於這股移民浪潮的一員。


既然偷渡臺灣是這般不得已的選擇,您也別期待他帶來多少財產了。除了幾個錢子兒、幾件粗布衣以及一顆火熱的心以外,他老兄大概就是徹頭徹尾的光棍一條。看上阿興的姑娘可得仔細算算,這婚後的生計問題,還是挺實際的啊!


話又說回來,阿興能夠來到臺灣,也不是容易的一件事。我們都知道:早期的移民要乘船渡過臺灣海峽,都得承受一定程度的風險。俗話說「唐山過臺灣,心肝結歸丸」,如果你有機會體驗一下臺灣海峽的風濤,你會發現糾結的絕對不只心肝,還包括你的腸胃。


我自己曾經從嘉義的布袋港坐著中型客輪到澎湖去,那趟旅程裡面,整船的嘔吐聲不絕於耳,十分可怕。現代船舶尚且如此,坐在幾百年前木造帆船那黑暗的艙底,想必更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遙想著遠方海島上未知的一切,在大風大浪裡左搖右晃,心頭還掛念著不知何時才能再見的親人、重返的家鄉……唉,你說這移民渡臺,怎能不唱起一曲悲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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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來,或沉下去。(Source:Wikimedia

更悲慘的是偷渡。我們知道臺灣海峽的波濤洶湧,曾經葬送掉不少挑戰它的海船,雖然如此,幾百年前的帆船,還是擁有相當層級的技術能力。渡臺有一定程度的失事機率,但不會高得太誇張,至少也會在商人們願意承擔的風險範圍裡面。[1]


不過,偷渡完全是另一回事。 2015 年成為國際新聞焦點的地中海偷渡者,其死難宛若一幕幕的悲劇。清初私渡臺海的移民,同樣得賭上身家性命,而與現代新聞裡的慘事相仿,這群偷渡客所碰上的災難往往不能歸咎臺灣海峽,完全都是人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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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民初華工出洋的老照片,我們或可藉此揣想一艘偷渡船上的擁擠程度。

二、

來看看時常升高偷渡風險的一種人為因素:超載。


法規還不完善的年代,船舶超載是很常見的事情,橫豎都是一趟路,載運的乘客與貨物越多,船公司的利頭自然越大。而在攬載偷渡者的「客頭」(某種程度上可以想成現代人蛇集團的「蛇頭」)與船戶而言,他們每出一趟船,就要承擔一次被官府查獲的風險,為了在最少的航次裡面獲得最多的利潤,偷渡船上會擠滿人,也就不是令人意外的事情了。[2]


上面的照片,光看你就覺得這船有點危險,不過,照片裡面的這些人,都還是站在甲板上的。偷渡者可不能這麼光明正大,航行途中,他們常常得被塞到船艙裡面去,以躲避官府的查緝。


把一大票人擠在狹窄逼仄的船艙裡,會發生什麼事?現代的新聞事件告訴我們:會悶死人。1990 年的中華民國政府遣返一群中國偷渡客時,他們把 63 個人塞進了超小的船艙當中,然後把艙蓋給釘死,最後將他們連人帶船丟回了中國大陸(差不多就是用丟的,海軍把他們的漁船拖過海峽中線,就讓他們自個兒漂走了),結果活活悶死了 25 個人,是為「閩平漁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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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 年 8 月 5 日,《中國時報》頭版對閩平漁事件的報導。

船艙悶死人,在地中海偷渡者的新聞裡面也不時上演。清代的偷渡客雖然不見得是被悶死的,但艙蓋封釘的事情,倒是如出一轍。乾隆年間的《重修臺灣縣志》裡面,對於當時偷渡者可能碰上的危難,有很經典的敘述:


更有客頭串同習水積匪,用濕漏小船,收載數百人,擠入艙中,將艙蓋封頂,不使上下,乘黑夜出洋,偶值風濤,盡入魚腹。

把這整段翻成粗略的白話文,就是偷渡業者用超破爛的小船,搭載了幾百個人,又把他們全都塞進船艙,還把艙蓋給封了起來。這艘偷渡船將會乘著漆黑的夜色偷偷放洋,但只要碰到風浪,這幾百個偷渡者就準備在船艙裡一同沒頂,沉入深深海底。


而按照雍正年間一個福建官員的說法,有時候,船家根本是故意把偷渡船給鑿沉的,他們自己則早已準備好救生艇回到岸上。反正銀子已經到手(這種生意通常會先收一筆錢,偷渡客上船的時候,錢已經賺進口袋啦),把偷渡客送上岸又得冒著被抓的危險,他們索性自己動手,葬送了整船人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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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左是清代的大型帆船,偷渡客最理想的交通工具(但船型可能不同就是了),但若他們被送上圖右那種單桅小船,遇上風濤,只能自求多福。文獻上比較常見的偷渡情況,是由小船載運偷渡客到外海換乘大船,抵達臺灣附近,再換小船接駁,偷偷上岸。(Source:Wikimedia

《重修臺灣縣志》還談到其他了各種可能的人為偷渡風險:


比到岸,恐人知覺,遇有沙汕,輒趕騙離船,名曰「放生」。 沙汕斷頭,距岸尚遠,行至深處,全身陷入泥淖中,名曰「種芋」。 或潮流適漲,隨波漂溺,名曰「餌魚」。 在奸梢,惟利是嗜,何有天良;在窮民,迫於饑寒,罔顧行險。相率陷阱,言之痛心!

什麼意思呢?偷渡業者把船開到了臺灣附近,得找地方放人。他們通常不會把滿載偷渡客的帆船開進鹿耳門這種大港,等著人家來抓。實際來看,臺灣的西海岸上,仍有許許多多的小港灣,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泊船,理當也是偷渡業者應盡的道義責任。


不過,按照《重修臺灣縣志》的說法,有些偷渡船開到臺灣西部沿岸的時候,隨便找到一個沙洲,就會吆喝乘客下船,把他們「放生」了。


被「放生」的偷渡客徒步往內陸移動,但走到一半,才發現沙洲沒有連到陸地,只能冒險涉水而過。有些人就這麼走著走著,雙腳陷進了泥沙,動彈不得。而如果他們很倒楣地遇上漲潮(這是很可能發生的事──因為剛剛把他們送到岸邊的船隻,通常是乘著漲潮才進來的),其命運就只能是「隨波漂溺」,最後死在他們夢想抵達的那座島嶼門前,數里之遙。[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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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清初的偷渡客來說,踏浪而來可沒有那麼美。(Source:by Stewart Baird’s ,via flickr

早於《重修臺灣府志》一點,巡臺御史六十七(是的,這位滿人官員真的叫這個名字)也曾在乾隆九年的奏疏裡面,談到臺灣偷渡問題當中的不肖業者。而他的說法,與我們前面談到的情況差不了多遠。


他說啊,這些經營偷渡的壞蛋,會把乘客丟到外海的荒島上頭,然後告訴他們「臺灣到囉!」旋即拍拍屁股走人。等到偷渡客發現這些無人島上杳無人煙,也只能坐以待斃、無語問天了。


攬載偷渡這門生意,本就見不得光,裡頭會有些黑心的傢伙,完全是可以想見的事。可是惡劣如上述情狀,真是誇張到不行。無怪乎,出現在我們高中國文課本裡的藍鼎元先生,聽聞了這些劣跡以後,要寫詩罵道「可恨在舟子,殛死不足云」──「舟子」指的就是這幫開偷渡船的傢伙,他們的罪孽就是受了天打雷劈,也毫不奇怪啦!


三、

話說回來,本文的主角鄭阿興先生,碰上黑心偷渡業者的機率有多高?很遺憾的,目前沒有足夠的資料可以做出有效的推論。不過,《重修臺灣府志》與六十七的觀察,顯然都不是個案,否則也不會出現「放生」、「種芋」、「餌魚」這般固定的喻依了。


更何況,偷渡的風險還不只是碰上黑心船老大而已。過程裡的每個階段,包括乘船之前的岸上窩藏、上船以後的港口點驗、抵臺以後的躲避盤查,偷渡客在任何一個環節被官府贓到,下場通常都挺慘的。現存的清代檔案裡面,就可以看到不少偷渡者被查獲以後,被官府按「私渡關津」的律例,判處了八十下的杖刑──ㄟ,不是熱熔膠打手心八十下,是紮紮實實的八十記棍子啊。


總而言之,姑娘們若給臺史博的廣告吸引,有意去跟阿興結親,事成後請千萬不要輕易暴露他的偷渡客身分,否則好事者拿去告官,妳老公就要被打慘了,切記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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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urce:國立臺灣史博物館

但無論大家有多愛阿興,他老兄得先想辦法躲過眼前的劫難才行──如果你有興趣到臺史博的偷渡現場去看個究竟(全票 80、半票 40,博物館那個內容,超划算的啊各位鄉親),你就會發現:鄭阿興距離岸上稽查船隻的官兵,約莫只有幾公尺遠的距離,如果這些軍爺的下一步是登船搜索,阿興也就甭徵婚了,還是徵個跌打損傷師傅來保他的小命吧。


其實,鄭阿興的偷渡故事,應該說是挺倒楣的。我們看清代偷渡臺灣的移民,被官府查獲的比例,可能不算太高。康熙末年的臺灣知府周元文就曾經說到:專營偷渡的業者時常會在鹿耳門外頭,用小船把偷渡客直接送進安平,躲避查緝,而這些偷渡者被抓到的比例,「不過千百中之什一耳」。周元文的講法,可能有些誇張,但站在官府的立場,清初臺灣的偷渡,確實是抓不勝抓、防不勝防。這樣的抱怨,在清代的文獻裡面也時常得見。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整個臺灣西海岸,可以滲透的地點實在太多了。19 世紀初在臺灣任官的姚瑩曾經跟友人述及這種情況,說是:「沿海僻靜,港汊紛岐,在在可以偷渡」。而他也曾在一件公文裡面,歷數當時候的臺灣可以偷偷把船開進來的港口:

 

自鹿耳門、鹿港、八里坌三正口外,南路則打鼓港、東港、大港、喜樹仔,北路則笨港、五條港、大甲、椿梢、後隴、中港、大垵、烏石港,其他私僻港口,不可勝紀。

是的,「不可勝紀」。換句話說官府根本沒法掌握這些偷渡船隻要往哪裡竄,也就不用談什麼查緝了。啊海岸線這麼長一條,就算是現代海巡,崗哨佈置再怎麼細密,也沒法方方面面地管控每個角落,遑論當時候的綠營汛塘。所以,道光年間曾經署理臺灣知府的方傳穟會說:「臺地游民,半由私僻小港偷渡」。在他看來,那些個「羅漢腳」,幾乎有一半都是從不知名的小港溜進來的,這可怎麼查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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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臺灣海岸線上常見的小漁港。

不過,走衰運的例子還是有的。前陣子已從故宮博物院退休的莊吉發老師(實際上他老人家退而不休,著述仍然不輟),曾利用現存的清代檔案,檢視了乾隆年間的偷渡臺灣案件。根據他的計算,乾隆十二年到五十七年之間,記錄在檔案裡頭被抓到的偷渡客,總計有 4,496 人。換句話說,平均每年也得抓個一百人去交差。而我們的鄭阿興如果真的被逮住,他很可能也會成為這個數字裡的一員啊!


話雖如此,阿興的窘況倒也不是無解。我們若回到臺史博現場去看看,鄭阿興所搭乘的那艘帆船,船老大其實正在岸上跟一個兵丁作揖說情,請他高抬貴手。


這種狀況光是求情,通常沒啥屁用。很多時候,要跟清代的軍爺們打交道,銀子才是硬道理。在文獻裡面,臺灣沿海口岸私放偷渡的情形所在多有,甚至有些軍人自己就在從事這種不法勾當。


能分一點甜頭,對於收入不高的綠營兵丁而言,通常會是不錯的誘因。而只要人家願意收點銀子,相信船老大也會心甘情願地掏錢出來──畢竟攬載偷渡也是不小的犯罪,要是真的被抓起來,不光是杖刑什麼的責罰而已,那條帆船還得要入官充公,船老大也就甭幹活啦!



四、

鄭阿興的前途吉凶,在他能夠真正踏上臺灣的土地以前,都還茫茫未卜。而在這種驚險的態勢底下,他老兄竟然能夠好整以暇地請臺史博貼出徵婚啟事,顯然就是個頭腦簡單的色鬼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能夠從容應付各種人生困境的潮州好男兒啊!


在更微小的細節上,我們對潮男阿興的所知實在不多。但是,這篇文章裡面關於清初偷渡者的概略描繪,或許還是可以帶領大家進一步地認識阿興的旅程。實際上,正在讀這篇文章的我們,一定也有很多很多人的祖先,都像鄭阿興一樣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經歷過種種磨難,才終於能夠在臺灣落地生根。這座島嶼應許了當日的人們對於生存的祈求,也應許了數百年後,你的誕生,


阿興的故事,可能也是你的歷史,你的故事。有空,不妨去臺史博探望阿興,他那焦慮的面容,說不定也會因為你的到來,而稍微緩和一些。因為,我們的生命繁衍,或許也正是他們曾經殷切想望的美麗未來。


啊至於想要穿越時空與鄭阿興共譜戀曲的姑娘們(話說我最近才在看《仁醫》,綾瀨遙跟中谷美紀好難選擇 RRR),請在踴躍報名的同時保持禮貌,勿對蠟像拍打餵食,勿使用閃光燈,不然人家阿興可能會嚇到直接請船老大開回潮州……


還有,臺史博每週一休館,不要撲空囉!


國立臺灣歷史博物館
地址:70946 臺南市安南區長和路一段250號
電話:06-3568889
參考資料
  1. 莊吉發,〈清初人口流動與乾隆年間(1736-1795)禁止偷渡臺灣政策的探討〉,收錄於氏著,《清史論集(六)》,臺北:文史哲,1997,頁211-254。
  2. 蔡秀娟,〈清代閩粵臺偷渡人口問題之研究〉,臺北:國立臺灣師範大學歷史研究所碩士論文,1998。

[1] 提到清代渡臺的風險,很多人會想起經典諺語「六死三留一回頭」。但是,這句俗諺與實情之間,恐怕存在一定的距離。我自己曾聽臺灣一位海洋史學者談論他的觀點,他認為「六死三留一回頭」最初可能不是用來描述移民渡臺,而是採借自閩南移民下南洋的「六亡三在一回頭」(現代金門亦存此諺,可參見這個連結)。我們若細看這句話當中的「亡」與「在」,所說的也不是海上遇難與否,而是在描述移民當地的人斷絕香火、落地生根與返回家鄉的比例。
 

[2] 關於清代文獻裡面對「客頭」的解釋,參見[清]阮元,《淮海英靈集》,乙集卷一:「福、興、漳、泉居民貪臺地肥饒,冀可獲厚利,每聽巨奸引誘包攬,名曰客頭」。


[3] 後段的官員談話,參見《宮中檔雍正朝奏摺》,輯14,頁716,雍正7年10月16日,〈福建觀風整俗使劉師恕奏〉:「且又有一種奸惡之徒,既取重利,復圖泯跡,遂用朽壞之船,將人客不分男女共填艙內,以板首定之,至海中鑿船沉之,自駕小船而回。又或遇沙洲荒島,即詭云到臺,呼客上岸,客才出艙,不辨何處,歡欣登岸,彼已揚帆而去,謂之放生,待其知覺,呼號莫救」。關於偷渡業者如何收錢的問題,參見《臺案匯錄丙集》,卷7,〈福建水師提督兼管台灣總兵奎林等殘奏摺〉:「每人許給船租番銀三、四圓,先給一、二圓不等,餘約到臺之日找給」。


[4] 特別因為他們在靠岸以前是重載船隻,動力更倚靠潮汐變化,等到乘客卸載以後,即便逆著潮流離岸,也是相對輕鬆的事情。

文章資訊
刊登專欄 Emery 的歷史角落
刊登日期 2015-08-20

文章分類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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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一月關鍵字:Hi海!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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