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年前,臺灣海域出現一位自號「鎮海威武王」的超級海賊王──蔡牽。這位海賊王統領船艦百餘艘、賊民兩萬人,曾經攻陷北臺灣的新莊、艋舺,南臺灣的鳳山、安平,更將趕來支援的大清溫州水師全數殲滅,實現了臺灣海峽的完全制霸。
為了剿滅這位大海盜,清廷共折損了一位總兵、一位提督,耗費數萬銀兩,甚至在噶瑪蘭設廳防堵,最終在嘉慶十四年(1809)才成功剿滅這位牽動臺海風雲的大海王。鏡頭再往南,廣東海域,也同時出現一位與蔡牽齊名號,號稱『南海戰神』的張保仔,他擁領四萬多名盜眾,六百餘艘戰船,實力更是不容小覷。
正所謂「北蔡南張」,這是嘉慶年間最難對付的兩股海上力量,不過北蔡最終遭到清廷剿滅,而南張卻成功接受招降,官拜福建水師副將,安享晚年。何以嘉慶年間的大清海域居然可以這麼熱鬧?何以兩股牽動大清東南半壁的騷動力量,卻有天差地遠的結局呢?就讓我們跟著少俠的腳步,一起窺探究竟吧!
亂世英雄
乾隆末年至嘉慶初年,閩海地區的騷動已現,但蔡牽的大名最早以「盜首」名義見諸官方記載,是在嘉慶三年(西元 1798 年)九月,由嘉慶皇帝所頒布的上諭中,兩次點了蔡牽之名:
茲盜首蔡牽等已逃回內洋,責成魁倫緝拿務獲
盜首蔡牽一犯,潛匿浙洋,命王德嚴飭各舟師上緊查拿,以清洋面
從默默無名的市井小卒,一躍成為大清皇帝點名的盜首欽犯,蔡牽在歷史舞臺初登場,果如其名號一樣響亮,海賊之王確實不是浪得虛名。有了嘉慶皇帝的御筆加持,蔡牽之名從此頻繁地出現在沿海各省的戰情資料中。
不過,此時蔡牽雖被嘉慶皇帝欽賜盜首的稱號,但是在諸多文獻中,蔡牽(福建海盜)仍與艇匪(越南海盜) 、鳳尾(浙江海盜)同時並存,似乎還不足以稱為海上之王。這種群雄割據的情況沒有維持太久,嘉慶八年(1803),蔡牽即以優勢兵力攻擾臺灣,接續進犯鹿港,進泊鹿耳門,更在兩年後攻佔滬尾(今天新北市淡水區),自稱「鎮海威武王」,這是繼鄭經的東寧國王之後,首次有海上勢力在臺灣島嶼稱王。
蔡牽的勢力至此到達顛峰,北至浙江,南至福建、廣東,西至臺灣沿海,成為名符其實的海賊王。短短幾年內,蔡牽如同海面上攪動翻轉的熱帶氣旋,稍不留神,隨即發展為足以吞噬臺灣的巨大風暴,蔡牽是如何辦到的呢?
其實,大清國並沒有輕忽這團「熱帶擾動」,然而官兵越是圍剿,蔡牽的勢力卻越龐大,五年內竟成為東南之霸,甚至一度占領臺灣。原來蔡牽之所以能坐大,正好是他撞上了海面上的亂局:嘉慶七年,長期庇護中國海盜的越南西山朝覆滅,新繼任的阮氏王朝配合清朝施行剿滅海盜。照理來說,海盜問題就此獲得解決,但是失去靠山的中國海盜被迫離開越南,紛紛返回中國沿海,由於先前的首領遭到剿殺,海盜集團頓時群龍無首,在此危急存亡之秋,蔡牽看準機會,出面整合混亂的局面,最終迅速崛起,形成雄霸一方的海洋勢力。
同樣的劇情也發生在廣東海面。嘉慶十年,出身于廣東“海盜世家”實力雄厚的鄭一,聯合六家海盜集團簽署了一項合約,劃分勢力範圍、約束彼此行動,使得廣東海盜從群龍無首的亂局,轉為組織化的聯盟共同體,暫時躲過覆滅的命運。首倡聯盟的鄭一,自然成為廣東海盜的首領。然而兩年後,鄭一所搭乘的船隻為颶風所沉,壯年殞命,廣東海盜再次陷入危機。
在這關鍵的時刻,另一位不世出的海盜人物──張保仔登上了歷史舞臺,開啟了廣東海盜的顯赫時代。
張保仔本為良家子弟,因環境所迫而成為海盜,這幾乎是當時海盜的共同背景。不過命運之神似乎特別眷顧張保仔,除了聰明伶俐外,還賦予一付俊俏的臉龐。看官至此不免狐疑,海盜不是個個皆是凶神惡煞之徒嗎?長得俊俏,如何能壓得住這幫兇惡的海盜呢?
其實,靜謐的大海並不如表面所呈現的風平浪靜,那怕你是呼風喚雨的海賊霸王,一場突如其來的海上風暴,隨時可以帶走任何人的性命。
在朝不保夕的高壓環境中,性宣洩成為紓壓的主要途徑,然而海面顛簸凶險,無法長期攜帶女眷,再加上女性通常體格較為柔弱,無法成為海上勞動力的固定來源,因此除了不定時登岸擄掠洩慾外,俊俏男性既可以充當女眷,亦可提供勞動力,就成為海盜洩慾的最佳人選。
從現今所存海盜投降名單中,大量男性具有媽、姊、娘等等女性化的名字,可知以男性充當海盜洩慾的孌童角色是相當普遍的現象。根據道光年間所刊行《靖海氛記》對張保仔的記載:
保(張保仔)聰慧,有口辨,且年少色美,鄭一嬖之,未幾升為頭目
在凶惡顛簸的海上航行,隨機應變、聰明機智是必備的人格要素;然而俊俏的臉龐,才是讓張保仔獲得鄭一寵愛的絕對條件。不過當鄭一為颶風所沉,一介孌童似乎還沒有成為領袖的能耐,此時張保仔的另一貴人出現,即是鄭一遺孀鄭一嫂。
看官們在此不免再次狐疑,先前不是交代女性無法成為海上勞動人口,那為何鄭一仍有遺孀呢?比較可信的說法,是鄭一嫂本就是生活在海上的廣東蜑民。
所謂的蜑民,是一群居住在東南沿海,以船為家的漁民群體。他們世代生活於海上,不分男女,皆是海上勞動力的來源。由於蜑民一度被清廷視為賤民,禁止上岸活動、與陸上居民通婚,因此當鄭一重整廣東海盜時,許多海上的蜑人,為了謀求更好的生活環境,選擇加入海盜的行列。他們當中自然有著許多女性蜑民,其中之一便是鄭一嫂。
鄭一嫂在鄭一亡故後,提拔俊俏年輕的張保仔,讓其統領接收鄭一的船隊,雙方甚至進一步結為夫妻,積極治理船隊。透過夫妻二人的努力,華南海盜全盛時期堪稱南中國海最大的武裝勢力之一,與浙江、福建的蔡牽南北呼應。
蔡牽、張保仔崛起的途徑大致雷同,實力亦在伯仲之間,但是蔡牽最後遭到清軍全力圍剿,最後自炸身亡;而張保仔則是接受清軍的招降,安享晚年。何以同梯出身的海上兄弟,命運卻是天差地遠呢?原來最大的關鍵在於,蔡牽曾經佔領臺灣,具有實質意義的稱王舉動,這觸動了清帝國最敏感的神經,必須傾全力將以剿滅,沒有任何妥協的空間。而張保仔雖然亦是武力強大,卻無據地稱王的企圖,加之華南海盜內部又有分裂之勢,因此朝廷願意加以招撫。這是南北雙雄成敗異變,功業相反的重要原因。
海盜盛行的歷史背景
說完了南北雙雄的海盜傳奇,我們來談談,何以在嘉慶年間,中國東南沿海的海盜竟如風起雲湧。其實清代的海盜問題由來已久,早在清軍統一南方的過程中,南明朝廷就選擇與東南沿海的海盜合作,共同抵禦清軍,其中最著名的便是鄭成功、鄭經父子所領導的抗清運動。康熙收復臺灣後,儘管重新調整海疆政策,廢除海禁,但是東南沿海之地因多年的海禁,民生凋敝、貿易停滯,殘存的海盜既無利可圖,也只能消聲匿跡。
越南勢力的衝擊
乾嘉之交,沿海各省經過百餘年的休息生養,人口稠密、江浙閩粵之間貿易熱絡,龐大的資源流動如群蠅附羶,自然引起不肖者的覬覦。於是海盜問題在沉寂百年後,重新捲土而來,成為清帝國在東南沿海的棘手難題。
時間來到乾隆五十一年,臺灣爆發了轟動一時的林爽文事件:淡水、諸羅等地遭到攻破,南部的鳳山縣亦被攻佔,臺灣形勢岌岌可危。為了平亂,清廷調動原本在閩浙交界處的駐防官兵,前往臺灣征剿林爽文。由於官兵勢力的真空,原本閩省海盜開始湧入浙江洋面,最後形成跨省勢力的海盜集團。
根據當時兩廣總督倭什布上奏的《籌辦洋匪疏》可知,林爽文事件之前,海盜並無大規模組織,敢與官兵抗拒之事。但是乾隆五十一年之後,閩浙海域已經出現足以與官方水師抗衡的海盜勢力。儘管朝廷派出水師多次圍剿,但是在嘉慶年間,卻又出現更大規模的蔡牽海盜集團。
為什麼大清朝有心治理沿海邊境,卻無法讓海上秩序恢復臺灣平定初期的寧靜呢?其實,乾嘉之際的海盜騷動,背後還有著境外勢力──也就是安南(越南)西山政權的扶持。
然而,安南這個位於邊陲的國家,如何能掀起影響大清沿海數餘省,甚至波及到臺灣的海盜騷動呢?
原來在 1771 年,出身越南西山地區的阮惠三兄弟率領農民軍,先後殲滅了當時割據越南的鄭氏政權以及後黎朝,建立西山政權。阮惠雖然建立了越南新政權,但因為征戰連年,而導致國用匱乏;再加上後黎朝的舊勢力阮福映一直希望可以復國,以至於新阮與舊阮之間的戰事不斷。為了解決軍費不足的窘境,西山政權便以「官軍頭銜」為誘因,授予武器以及組織能力,吸引遭到清朝水師圍剿的海盜加入,命其劫掠東南沿海,以解決國用不足的問題。
浙江巡撫玉德在嘉慶三年上奏朝廷的報告中,提及了一份被捕海盜的供詞:
嘉慶二年正月內,邱扶等同幫六船,從廣東起身,駛至安南,即與該處艇船協定,依船隻大小派定股份,如夥同劫得銀錢按股均分,其餘股份仍送安南大船艇收用,立有合同議單一張。
此外,嘉慶五年,接任浙江巡撫的阮元亦上奏指出:
往年艇匪與土匪為仇,近來則土匪恃艇匪為倚靠,艇匪以土匪為嚮導。艇匪船大、砲大足以牽制兵船,兵船不能更有餘力追捕土匪,土匪乃肆出搶劫,艇船坐分其肥。
前後兩任浙江巡撫的觀察中,中國海盜(土匪)與安南艇匪的合作關係,幾已是企業經營的模式:不僅可以按股份潤,更可以混合掩護作戰。而最令大清帝國難堪的是,「
艇匪船大、砲大足以牽制兵船」,艇匪具有先進的船隻不說,連大砲都足以壓制清國水兵。難怪中國海盜有恃無恐,朝廷越是圍剿,海盜的聲勢越是盛大。
從目前流存的檔案來看,幾位著名的海盜首領,多是受聘於西山政權,在技術、火力的支援下,小股海盜勢力日漸壯大,成為一個個龐大海上武裝組織。
看官們閱讀至此,不免疑惑,清帝國作為擊敗明末鄭氏海上帝國的東亞新霸主,為什麼連來自邊陲的海盜船都搞不定呢?其實這觸及到大陸文明與海洋文明的複雜糾葛。
缺席的海洋競賽
儘管大清朝在平定臺灣後重新開放海禁,然而基於陸權文明對於海洋的莫名恐懼,帝國選擇將海洋社會整合至「陸治思維」的管理體制內。換言之,海洋即是陸地「編戶齊民」的延伸,所有的船隻規格、出海人數、口糧、防衛武器都加嚴格限制,任何企圖製造大船或改進船隻航海性能的行為,均被嚴加取締。
嚴格的海上管理,自然削弱中國漁船技術的發展能力。然而此時東亞的經濟秩序正悄悄的發生變化,西班牙、荷蘭人皆已在亞洲建立殖民據點,海外貿易在越南、暹羅、馬來亞、新加坡發展熱絡,新的火砲、造船技術,在一次次的貿易航程實踐中傳入東南亞。於是當中國海盜遭到正規數量龐大的官船圍剿時,地處海外,又可能獲取優秀船隻、火器的安南,遂成為海盜投靠的對象。
由於清朝官府對海洋的控制薄弱,東南各省卻又發展出複雜的海洋經濟網絡,這其中產生了巨大的權力真空。然而海洋秩序必須維持,但是清朝官府卻又無力維護,於是擁有大型船隻與強大火力的東南海盜,順理成章地填補了這項空缺,形成了亦盜、亦官、亦商等等複雜身份的海洋集團。
水師與海盜的實力消長,使得兩者的身份發生了戲劇性的轉變。海盜儼然以海上秩序的維護者自居,公然進入港口收取保護費,向商漁船隻兜售出海令旗。水師不敢出海緝盜,如果遇見海盜活動,有的水師船隻甚至袖手旁觀,不敢向前搭救,這正是清廷長期漠視海洋經營的嚴重窘境。
帝國的衰落
康雍乾三朝號稱為帝國盛世,然而長年的穩定,導致人口的急劇膨脹,人均耕地普遍下降,這對於原本耕地就缺乏的閩浙沿海地區無疑是雪上加霜。大批農民失去土地,淪為無業遊民,為了求生存,這些遊民就成為海盜拉攏的對象。根據清廷官府檔案文書所載,嘉慶前期活躍在東南沿海的蔡牽武裝集團,是由一批貧困破產漁戶、鹽戶、樵夫、水手、船工、農民等等社會最低層人民所組成的。
由於人口眾多而耕地面積有限,若再遇上天災,必定產生嚴重的缺糧問題。越南《大南實錄》就記載著越南明命五年(1824 年),清朝廣東發生的米價昂貴一事。此時越南與廣東近在咫尺,越南政府擔心廣東的缺糧問題會造成本地的稻米搶購騷動(類似中國疫情爆發,臺灣感冒藥被搶空),於是祭出「嚴禁盜賣大米的政策」。
然而稻米在越南是充足而低廉,若是運往廣東販賣,自然加倍獲利。賠本的生意無人做,殺頭的生意有人做,儘管越南政府嚴令禁止,但是在利之所趨的吸引下,大批中國商船仍然前仆後繼地前往越南私運稻米轉賣。諷刺的是,因為缺糧原本應該稀疏的廣東貧瘠洋面,在往來越南的航道上,卻是數以千計的熱絡商船,使得這塊早已被海盜冷落的死寂區域,再度成為炙手可熱的肥碩羔羊,於是形成了廣東缺糧越嚴重,海盜劫掠也就越熱絡的奇特現象。
儘管缺糧是廣東長期性的問題,不過由於廣東地區日照充足、蒸發旺盛,再加上沙岸地形完美配合,在19世紀初期,廣東已經開發出 22 個鹽場,其中大多數都位處該省最南端的四個州府──高州、雷州、瓊州、廉州。由於海運負載量能大,時程也較快速,大部分鹽都是用帆船運往各地的,大型運鹽船隊更是每年四次集中于電白,將鹽運往 400 英里之外的省城廣州。
鹽與稻米皆是人民生活必須品,然而缺糧必須有天災時機的配合,才有機會劫掠海面上大量的運糧船;但是海鹽則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再加上固定時間的海面運補,這對海盜們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
早期清廷控制力量強大時,海盜們僅僅偶爾在外海挑選一兩艘鹽船下手;到了嘉慶年間,帝國開始衰敗,再加上越南西山政府的技術奧援下,規模百艘以上的龐大海盜艦隊,已經可以明目張膽地直接開路海鹽最大集散地──電白港,襲擊尚未離開運鹽船隻。
廣東海盜猖獗的問題有多嚴重,我們看一份嘉慶年間軍機大臣的奏摺資料:
粵鹽悉由海運,因海匪游奕,鹽船遭其搶掠,以致鹽斤愈缺,鹽價愈昂等語。……鹽斤為閭間日用所需,價值過昂,百姓必致受累。
苦難的廣東不僅因為天災導致缺糧,更因為海盜的劫掠,讓原本產鹽的廣東省份,居然發生鹽價高昂的荒謬現象。海盜已經不是單純的國安問題,更是嚴重的民生經濟問題,如此苦難的省分,最後成為太平天國的發源地,似乎也不令人意外。
由於軍機大臣將廣東鹽價高漲的民瘼上達天聽,嘉慶皇帝下令各鹽船均要配置鄉勇護航,但收效甚微。鹽商不久便發現,直接與海盜進行談判,向他們交納大筆費用以換取鹽船的安全航行,會比等待官府的保護更為有效方便。
由於海盜以繳納保護費的方式代替劫掠,慢慢演變出講究信譽的商業經營模式:當海盜進行海上攔截時,被攔截者只要出示繳費證明即可放行。如果違反這一規定,海盜首領會斷然下令部屬對受害者進行補償。根據現有的檔案資料,有一次,一位海盜誤劫了一艘受保護的漁船,大盜首不僅命令他將船歸還原主,還勒令他為這一錯誤向船主賠償 500 西班牙銀元。
透過商議信譽的經營模式,海盜的安全服務明顯比官家水師更為可靠,於是隨著保護費的不斷繳納和收取,海盜和鹽商之間的關係也在不斷加強,最終,鹽商甚至開始將糧食和武器彈藥提供給海盜,官府在海面上的統治力,也由此日漸衰退。
結語
總而言之,清朝中葉開始的海盜肆虐,原因相當複雜:既有繁榮的經濟因素,貧困缺糧下衍生的糧鹽掠奪,亦有越南西山政權的介入助虐。而只要種種結構性因素不被消弭,清帝國就注定只能被動防堵,疲於應對。
百年後,西方帝國主義依舊是循海洋的途徑,扣擊大清國門,此時的列強早已是進化版的超級海盜,抗拒海洋的大清,一再再錯失海洋改革動力,在這場千古未有的大變局中,完全沒有招架的能力。
參考資料
- 安樂博(Robert Antony)著,張蘭馨譯,《海上風雲:南中國海的海盜及其不法活動》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5
- 李文良:<清嘉慶年間蔡牽事件與臺灣府城社會的變化>《臺大文史哲學報》 86期 ( 2017/05) ,
- 李光曜 :<嘉慶年間兩廣海域海盜活動研究>《新北大史學 14 期 》 ( 2013/10)
- 彭崇超<清嘉慶年間的粵洋海盜 ——以張保仔為中心的討論>《史志學刊》2018 年第 3 期
- 譚世寶:<張保仔海盜集團投誠原因新探廣>《廣東社會科學》2007 年第 2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