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式部｜唯有寫作得自由：在平安時代的男人世界裡，寫出世界上第一部長篇小說的曠世才女

世界上最早的長篇小說是哪一部？是黑死病盛行的時代、匯集了許多短篇故事的薄伽丘《十日談》，還是英國史上最早被印刷的書、喬叟的短篇小說集《坎特伯雷故事集》？或是歐洲最早長篇寫實小說、塞萬提斯的《堂吉訶德》？
 
答案是：以上皆非。在上述作者都還沒誕生之前，身處日本平安時代的紫式部，就寫出了史上第一本長篇小說──《源氏物語》。她執筆的時間約在西元 1001 至 1008 年之間，比《十日談》早了三百多年，比莎士比亞和《堂吉訶德》早了六百年，也比中國最早由單一作者完成的長篇小說《金瓶梅》早了五百年，比《紅樓夢》早了七百年⋯⋯。
 
紫式部不只是超前時代，她還超前了數百年，因而成為 2024 年 NHK 大河劇《給光之君》的主角，直至今日依然持續發揮影響力。這樣一位天才作家，絕對足以躋身世界名作家之列，和莎士比亞一樣廣為人知──很可惜的是，關於紫式部，我們所知甚少，僅知道她曾是一位侍奉後宮嬪妃的宮廷女官。她留給我們的，只有數不清的謎團，就連用以稱呼她的名號「紫式部」，也只是代稱，而非本名。

她寫出了世界上最早的長篇小說，但我們卻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只是本名成謎，紫式部的生年與卒年也未有定論。那個時代對於男性記載詳細，對女性的記載卻付之闕如，使得紫式部的面貌模糊。即便我們今日仍能透過《源氏物語》讀到她的剔透文心，卻難以透過史料接近她不凡的生涯。
 
或許，最大的謎團、同時也是我們探詢的起點是：紫式部究竟怎麼寫出《源氏物語》的？

男人的時代，女人的文學

《源氏物語》由 54 帖構成，字數百萬餘，登場人物高達五百。這部輝煌的大書講述主角光源氏精彩的一生，書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光源氏與多名女子的戀愛。戀愛中的女子們無論受寵或受冷落，對於戀情都有深深的哀嘆，幸福時憂慮，離別時痛苦。她們的心緒道出了人世間情感的虛幻與無常，即便是一千年後的今日讀來，仍令人動容。
 

在《源氏物語》之前，日本文學史上也有其他物語，如《竹取物語》、《今昔物語》等。但那些故事多偏向傳說，《源氏物語》首度以寫實筆觸，創造了一個如此接近於真實人心的小說世界。放在今日，這也是一項困難而恢宏的工程，紫式部卻早在一千年前做到了──更何況，她身上還帶著一項劣勢，那便是她是女性。
 

是的，紫式部和莎士比亞、薄伽丘、喬叟、塞萬提斯與曹雪芹等人不同的地方，不只在於她的年代，還在於她的性別。難道是日本平安時代對於女性的才學特別寬容？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