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莉．馬龍｜誰是「傷寒瑪莉」？來自愛爾蘭的優秀廚娘，為何變成紐約人眼中的瘟神

若有機會造訪 1938 年的紐約，在一座無人島「北兄弟島」（North Brother Island）上，你會看到一位神情憂鬱的老婦人，在那裡一連住了 23 年。為什麼她要捨棄摩天大樓，住在與世隔絕的孤島？別問她，她不是自願的。
 
老婦人的名字叫做瑪莉・馬龍（Mary Mallon），就像大多數典型的藍領階級愛爾蘭移民一樣，他們在年輕時遠渡重洋，以健壯的身體換取在美國的一席之地。如今，69 歲的瑪莉頭髮已經斑白、手腳不再俐落，即將迎來自己生命的終點。而她之所以被迫待在北兄弟島，主要是紐約市政府的衛生相關部門，認定她需要接受「隔離」，才把她關押在島上的醫院，讓她在那裡孤老終生。
 
她得了什麼病，才需要接受隔離呢？如果你直接問瑪莉，她可能會氣憤難平地告訴你：「我一點病也沒有！」是的，瑪莉的身體真的很健康，但她卻不知道，雖然一點症狀也沒有，自己的膽囊裡，卻藏了許多傷寒桿菌。這些細菌影響不了她，卻感染了她過去工作場所的接觸者，造成許多人喪命。
 

沒錯，這位瑪莉．馬龍，就是媒體口中可怕的「傷寒瑪莉」──這個稱呼非常傷人，尤其對於不甚理解自己狀況的瑪莉來說，簡直是把她妖魔化。從今天的角度看來，瑪莉沒能受到合理、人道的待遇，可能是因為她身為沒有家庭支持的移民，也可能是因為她女性的身分受到歧視。
 
換個角度來說，瑪莉身為可能的「健康帶原者」，為民眾帶來傳染病，當局也不可能坐視。只是在瑪莉之前，社會大眾從未見過如此反直覺的案例──沒有病的人，又如何能傳染疾病呢？也正是從瑪莉開始，公共衛生與人權的矛盾才真正站上檯面。
 
所以今天，就讓我們來講述瑪莉．馬龍的故事。
 

都市裡的無形殺手

瑪莉．馬龍生於 1869 年。15 歲時，在愛爾蘭再度爆發飢荒的背景下，還是少女的她便獨自從愛爾蘭移民到美國生活，以幫富貴人家掌廚為生。作為一名默默無聞的勞工，她一直過著寧靜自足的生活，未婚無子，大概沒有誰會特別注意到這位廚師──直到她 37 歲那年，一起事件改變了她的人生，同時也改變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