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寺】唐三藏的頭骨在臺灣？從南京、日本到日月潭，佛教聖物的驚奇之旅

很久很久以前，有位和尚騎著白馬，率領著猴子、豬及河童外出打怪⋯⋯

讀到這裡，沒意外的話，相信許多人腦海中必會浮現那部中國經典名著：《西遊記》。
 
故事中的主角唐三藏有個原型人物，即隋唐時代真的遠赴西域、南亞取經的高僧玄奘。但就連作者吳承恩都料想不到的是，唐三藏（玄奘）不只去了西域，後來更渡海來到了東瀛，落腳群山環抱的日月潭「玄奘寺」──當然，因為這已經是吳大作家過世幾百年後的事情了。
 
這時候的玄奘，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玄奘，而是介於「有」與「無」之間，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作為一種玄奘的替身狀態存在──在西方，這被稱為聖髑（relic）；而在佛教徒間，則有個更廣為人知的名稱：舍利子。
 
聖髑或舍利子究竟是什麼呢？簡單來說，它們是聖人的遺骨。
 
雖說宗教本該是一種無形的、靈性的、超脫塵世的存在，但作為信徒的心靈寄託，還是得有些能讓人們崇拜的符號與媒介，比如聖像和聖物。取自於愈崇高的聖人愈好，從衣物、武器、裹屍布及其他與聖人接觸過的物品，乃至聖人本身的毛髮、血液、遺骨甚至包皮（？），都能供世人瞻仰。也由於這些聖物在教徒心中擁有獨特地位，更可能帶來神蹟，歷史上爭奪、盜取聖物的案例層出不窮，各方統治者總是想方設法持有這些聖物。最有名的案例，莫過於歐洲封建時代的十字軍東征（Crusades），電影史上好萊塢的《印第安納瓊斯》系列就更別提了。
 

不過呢，這樣的遺物爭奪戰可不只出現在基督教、天主教世界，20 世紀中葉的東亞，竟也曾爆發一宗相當激烈的競爭。
 
這回，故事的主角是暗中搞起了冷戰對峙，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的國民黨與共產黨兩造。正如同《西遊記》中各方妖怪魔物皆渴望爭食唐僧的血肉，國共雙方在爭奪的，同樣也是唐僧──
 
更具體地來說，是玄奘的頭蓋骨。
 
聽起來彷彿時空穿越，為何玄奘遺骨會在千年後現世？又為什麼這兩個現代國家要搶奪千年前名僧的骨骸？
 
故事，要從第二次大戰時期的日本說起⋯⋯。

第一站，中國南京：發現遺骨好吃驚

玄奘頂骨能夠重見天日，滿大一部分得歸功於日本人。
 
1942 年，日軍已攻下南京，日本在當地成立了汪精衛政府，協助他們在南京的統治。發現玄奘的那天，時值冬日，那時駐紮在南京的高森隆介統領之軍隊，正打算在南京中華門外建造一所稻荷神社，以慰戰死在中國的同袍將士。
 
好巧不巧的是，當他們平土動工下去的那一刻，卻傳來悶悶的「咚！」一聲。原以為工程被石頭阻礙的日軍趕忙趨前查看，然而，這一看卻發現了極不對勁的景象──他們眼前，竟出現一大片整齊的石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