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急攻心」真的會死人嗎？諸葛亮「三氣周瑜」的真相被日本醫師找到了

成語「瑜亮之爭」或是「一時瑜亮」起源於三國時代的兩位奇才周瑜及諸葛亮。姑且不管史實的記載如何，對於後世的我們似乎還是認為諸葛亮比較厲害，歸究其原因可能來自於《三國演義》的影響，因為羅貫中在書中寫到了諸葛亮三氣周瑜的故事。

「既生瑜，何生亮」

諸葛亮三氣周瑜的故事分別出現於《三國演義》的第 51 回、 55 回及 56 回。

第一氣是周瑜在赤壁之戰後率兵進攻南群，和曹營大將曹仁互攻，各有勝負。但周瑜被毒箭射傷詐死，誘使曹仁劫寨，大破曹軍。他正想佔領南群，不料諸葛亮已命趙雲乘虛而入，又命關羽襲取襄陽，他只能氣得箭傷迸裂，昏倒在地。

第二氣是周瑜策畫「美人計」，假意要將孫群的妹妹嫁給劉備，等到他被騙至東吳，便可將之囚禁，脅迫歸還荊州。劉備在諸葛亮獻計下，由趙雲保護他過江招親，結果不僅成功娶到孫權的妹妹，更安返荊州。周瑜派人截擊，卻被諸葛亮伏兵所敗，使得他又羞又怒，再度氣得箭傷復發，不省人事。這故事也是另一成語「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典故。

第三次周瑜企圖用「假途滅虢」之計，建議助蜀漢取西川來換取荊州。他想路過荊州，在劉備出城勞軍時將其殺害，奪回荊州。可惜諸葛亮識破周瑜的計畫，假意答應出城勞軍，等他率軍到荊州，趙雲揭破意圖，待他準備回軍時，探子回報已有四路人馬殺到，他再一次氣得箭傷迸裂，墜於馬下。

經過三次鬥智，英姿勃發的周瑜竟被諸葛亮活活「氣死」，臨死之前連聲嘆道「既生瑜，何生亮！」替三國的故事增添了諸多的精采想像。

不過這「三氣周瑜」的典故經後世史學家引經據典來驗證，發現其實只是羅貫中對於史實穿鑿附會，利用其小說家文筆的堆砌，所幻想出來的情節。雖然是小說家虛構的情節，還是讓我們後世讀者讀起來津津有味。

然而，像前述所描述的「氣急攻心」後而死是確有其事？還是只是馬行空的想法呢？尤其被氣死的周瑜是在中壯年的 36 歲。

對於上述的問題，如果周瑜是像諸葛亮那樣已將近 60 歲，依醫學的常規，還有道理可想。因為年長的人不免有冠狀動脈狹窄的可能，如果情緒劇烈波動，造成壓力賀爾蒙突然升高，導致狹窄的冠狀動脈阻塞，是有可能讓人猝死。但周瑜年紀尚輕，即便有健康的血管，是否有可能因為類似的情緒波動而暴斃呢？

日本專家的「氣急攻心」解答

二十世紀末時，一位日本的心臟醫學專家佐藤醫師找到了答案。

佐藤醫師 1978 年畢業於神戶大學醫學院，畢業後即以心臟內科為其一生的志業。在他所從事的心導管檢查中發現了一些不可思議的患者：這些人被送往醫院時，初期判斷為「急性心肌梗塞」，因為臨床的觀察中，發現他們有胸痛並且伴有典型的心電圖變化。但是在接受緊急心導管檢查後，並沒有找到符合的阻塞現象。

雖然冠狀動脈攝影無法解釋上述病患的情形，但佐藤發現，他們還是有一些異於常人的表現。當他改用顯影劑替左心室做攝影時，其形狀會有如日本漁夫捕章魚所用的瓶子──窄口瓶。瓶身圓胖如氣球，瓶口就是患者左心室的樣子。這樣的結果會阻礙左心室血流送到全身的循環，導致病患致命。

佐藤並不知道為何患者會有這樣的情形發生，只是探究這些人在發病之前都有情緒劇烈的波動，如遭受親人死亡，或者碰到大地震的驚險狀況。於是他以左心室發病時的形狀，將這種病症命名為「章魚瓶症候群」（Takatsubo Syndrome） （takatsubo 為日文的章魚瓶），於 1991 年起開始投稿於醫學期刊。

起初，佐藤的病例報告並不受到主流醫學的贊同，甚至還嗤之以鼻。其他醫學專家們根本不認為情緒的波動會有那麼大的作用，可以造成心肌梗塞，甚至喪命。

但在這之後卻有不少臨床醫師發現相同的病例：患者和佐藤所經手的一樣，都是情緒有巨大起伏的人才面臨到這種「氣急攻心」的病徵出現。當然，並非每個人都是傷心欲絕的情形下發病，有醫師報告，有患者甚至在中了樂透之後出問題。

「章魚瓶症候群」與「心碎症候群」

隨著病例數愈來愈多，西方的主流醫學雜誌也不得不認同有這種病例的存在。

為了和佐藤互別苗頭，西方的主流醫學雜誌在 2005 年提出了「心碎症候群」（Broken Heart Syndrome）來取代「Takatsubo Syndrome」，想搶回一些主導地位。甚至翻箱倒櫃找出 1980 年的期刊，證明是美國俄亥俄州的法醫最先發現上述這種因為情緒劇變造成死亡的狀況，硬是比佐藤還早了 11 年。

不過，上述法醫的報告是在一些凶殺案中，替沒有明顯外傷死亡的受害人所作的解剖報告，與佐藤醫師是替發病人做了心導管和左心室造影才得到的結論不同，明顯在證據部分薄弱一些。只能說這些受害者是被「嚇死」的，推論應該是「心碎症候群」。

誠如「症候群」所表示的，這樣的心碎症候群目前還無確切的病因。大抵上大家的看法還是認為患者在情緒波動時，因為兒茶酚胺（Catecholamine）等緊張激素瞬間在血液中急遽升高，造成心肌受傷而讓他們瀕臨生死的邊緣。

回到之前談到的羅貫中於《三國演義》捏造的諸葛亮「氣死」周瑜的故事。雖然羅貫中是出自於小說家的想像，才創造了此劇情，不過我相信他應該在人生的歷練裡遇到過類似的情形，才有如此生動而且深刻的描述。

羅貫中替自己喜歡的角色諸葛亮在小說中擦脂抹粉，形容他的神機妙算遠高於周瑜，讓一個正史裡風流倜儻，學問才能不亞於諸葛亮的周瑜，最後不只敗在權謀，更死於自己的氣量狹窄之下。讓我不禁佩服其豐富的想像力，但更替周瑜叫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