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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莉酒】飲酒是魔鬼的行為!逃過摩爾人全面殲滅,西班牙雪莉桶的世界征途

神奇海獅 2023-09-15
「眾歸信的人們啊!酒與賭博、拜偶像、求籤等都是汙穢,屬於魔鬼的行為,因此你們當遠離它,以便你們成功。」在信奉伊斯蘭教的摩爾人統治下,西班牙南部的葡萄園一度面臨「全面剷平」的危機......

多虧了《名偵探柯南》,現在一講到「雪莉」,很多人馬上想到的就是小女孩……(欸不是)。不過事實上,雪莉酒(Sherry / 西語 Jerez)的確就跟漫畫裡面的雪莉一樣,可甜可酷、可大可小(咦?)。因為雪莉其實不只是一款酒,而是一種匯聚了幾十種不同風格的加烈白葡萄酒。過去只要是產自西班牙一塊名為「雪莉三角」(Sherry Triangle)的酒種,都被統稱為雪莉酒。那雪莉的味道究竟有多複雜呢?根據林裕森老師的文章,雪莉酒的酒色可能從清淡如水、到濃厚似墨,口味從極甜到極干/乾(不甜)各有不同。尤其是不甜雪莉更會讓從未試過的人退避三舍,因為它喝起來有點像……紹興加醃鹹菜。
 
究竟這款複雜的酒款是怎麼來的、而背後又蘊藏怎樣的故事呢?拿起你們的酒杯,我們上歷史課了!
 

西班牙南部如何變成葡萄酒產酒區?

說到雪莉酒的酒生故事,要從三千年前(超古早!)開始說起。
 
雖然雪莉酒的味道千變萬化,但原料始終都是葡萄。而且,所有雪莉酒的原料都採自三種葡萄:帕洛米諾(Palomino)、莫斯卡特爾(Moscatel)和佩德羅·希門尼斯(Pedro Ximenez,簡稱 PX)。然而在最一開始,西班牙南部是沒有這種葡萄釀酒的技術的,是一個古代最知名的商業民族,才改變了這一切。那就是:腓尼基人。
 
腓尼基人是位於現今黎巴嫩和以色列的一個航海民族,最擅長的事情就是經商。傳說,他們曾經向自己的神祇美刻爾(Meqart)祈求神諭,神諭告訴他們,可以在世界的盡頭找到礦物和貴金屬。也就因此,腓尼基人非但無懼海洋、反而永遠都在出海尋找貿易與利潤。而在他們出海的途中會需要地方休息與補給,因此他們在各沿海地區,都出現了他們的貿易據點,像是塞普勒斯、克里特、西西里,其中最知名的殖民城市,就是位於北非的迦太基。而在大約西元前 1100 年左右,他們來到西班牙南部,就在這裡建造了西班牙最古老城市的加迪斯(Cádiz)。

就在佔有西班牙南部的這段時間裡,腓尼基人也帶來一項珍貴的商品:葡萄酒。最初葡萄酒的原產地是在黎巴嫩,腓尼基人釀好葡萄酒以後,就裝在一種雙耳細頸陶瓶之中、運送到了西班牙。而最後,腓尼基人乾脆就在這裡種植葡萄,並且逐漸將這裡打造成一個重要的產酒區。雪莉酒也在這即將誕生的黎明中,逐漸成形。

 

西班牙最古老城市的加迪斯由腓尼基人所建造(Source: Hernán Piñera / CC BY-SA 2.0 / via flickr)

 

摩爾人來啦!葡萄酒的危急存亡之秋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轉眼間就已經過了希臘羅馬時期。雖然頭上的帝國不斷變換,但西班牙南部的葡萄藤卻逐漸成長茁壯,尤其是加迪斯北邊三十分鐘車程的赫雷斯(Jerez),更為著名的釀酒中心。羅馬人愛喝這裡產的葡萄酒,也愛在葡萄酒裡加上一種同樣產自這裡、用葡萄特製的濃縮糖漿。然而好景不常,西元 8 世紀一個新宗教的到來,為這裡的釀酒業罩上了一層陰影,那就是不喝酒的伊斯蘭教。

 

眾歸信的人們啊!酒與賭博、拜偶像、求籤等都是汙穢,屬於魔鬼的行為,因此你們當遠離它,以便你們成功。惡魔企圖以飲酒和賭博而使你們互相仇恨,並且阻礙你們記念真主和履行拜功,你們還不戒除嗎?—古蘭經(5:90-91)

西元 711 年,信奉伊斯蘭教的摩爾人已經來到了西班牙南邊的非洲地區。最後,在一位穆斯林將軍塔里克(Tariq ibn Ziyad)的率領下,伊斯蘭軍隊大舉跨過海峽最狹窄的部分,從此踏上了歐洲的土地。後來為了紀念這位將軍,後人就將這海峽對岸的一塊巨巖命名為「直布羅陀」(Gibraltar),就是來源自「塔里克之山」的意思。
 
隨著穆斯林統治西班牙南部,這塊地區被命名為安達魯斯(Al-Andalus,後演變為今日西班牙的安達魯西亞自治區)、而產酒地赫雷斯也被改為阿拉伯語化的「雪莉什」(Sherish)。不過在剛開始,這裡的釀酒業沒有遭到太嚴重的打擊,因為本地聰明的釀酒商人,總會找到各種理由來搪塞穆斯林官員。比如說當穆斯林官員前來檢查:「咦?為什麼有種葡萄?」商人就會回答:「噢,那是拿來當水果吃的。」官員繼續檢查,最後找到了葡萄酒。但即使這樣,商人依舊有得說:「噢,那是藥用的葡萄酒,是藥、是藥啊!!」很神奇的,這些理由竟然都蒙混過關了。

 

跨海征服西班牙南部的摩爾人將軍塔里克(Source: Theodor Hosemann [1807-1875] / Public domain / via Wikimedia Commons
以摩爾人將軍塔里克命名的直布羅陀巨巖(Source: ADTeasdale / CC BY 2.0. / via flickr)

然而到了 10 世紀,穆斯林已經在西班牙南部站穩了腳跟,當時的哈里發哈克木二世(Al-Hakam II)締造了他們的黃金時代:當地最大城市哥多華(Córdoba)的人口已經來到十萬,為了容納這些日益擴增的穆斯林,他們大肆擴建了當地的清真寺,增加拜占庭工匠製作的鑲嵌畫、又用了來自非洲的稀有木頭做為裝飾。這座清真寺就是後來有名的「哥多華清真寺大教堂」,當天頂的光影流洩到磚石與大理石交錯的祈禱廳,裡面的美麗令人屏息。
 
不過也是這位虔誠的哈里發,對西班牙南部的釀酒業發動了毀滅性的攻擊:他一聲令下,竟準備將產區裡所有的葡萄藤全部剷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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